呢?他问自己。 看着这个向来淡定冷漠的男人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她觉得胸中畅快,也无比绞痛。 “你不要忘了,你说过,我终会后悔,生命中最鲜亮的年华,是与你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她的另一只手,覆在他牢牢禁锢着她的手,一根一根,将他手指掰开,抽出手,莞尔一笑,“现在我后悔了,希望你也不要食言。” 最后一击,她将他牢牢地钉在他自己亲手打造的十字架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利落而悲凉。 她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眷恋。 “不要走。”是不要,已经不是强硬的不准。 锦年恍若未闻,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你就算要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软的不像自己的,“也不准和他一起。” “是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而颤抖,“可别说你是嫉妒了?” 安瑞被她的表情刺痛,生生咽下了原本的说辞,“当然不是。” 锦年笑笑,“我就是随便说说,无所谓,反正你的回答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 安瑞抿唇,上前,不同寻常的倔强,“不行。” “我以为我已经说了很清楚了。”锦年保持着得体的笑,语气波澜不惊,“知道你能力通天,但就算如此,也不可以无缘无故限制谁的自由。” “我……没有无缘无故。”他呼吸急促,欲言又止。 锦年咬唇,冷淡的看向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他咬牙,艰难出声。抛出一个最糟,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理由。 “臻惜交代要我照顾你。”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这个。 “是么?”她蓦然止步,明明已经平复的情绪,忽然间激越,他看不见的脸庞上,当下,是一种近乎于扭曲的平静,声音亦是如此,她启唇,轻轻,缓缓的,“那她还让你娶我呢,你愿不愿意?” 安瑞似是一怔,沉默了一下才徐徐开口,“我愿意。”轻轻地。 时间凝滞。 锦年转过身,看着他站在丁香花树下,挺拔的身形如墨色的剪影,优雅而孤单。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耳中,心里,有一个东西破碎了,流出万千滋味,顺着血管,融入四肢百骸。 酸的,苦的,涩的……痛的。 有风吹过,落英缤纷,落在他的眉眼,肩上,心口,沾染的到处都是。 白如雪。 如雪。 锦年看着那一处,那棵树,目光穿过层层岁月,依稀看见那个大雪纷飞的子夜,那个满眼带泪的女人,无助,哀切的看着自己。 “锦年,回去……求你。” 顷刻间,那个梦靥又和眼前的身影重叠。 “起来,活过来,好不好?既然那么放心不下,你那样放心不下她,这样殚精竭虑的替她铺路,是不是也该亲眼看着我娶她你才能闭眼,你起来,起来……小乖。” 他是终于要践行自己的诺言了么? “但我不愿意。”她说,语气轻描淡写的。 他微微一僵,却是沉默。 “安瑞,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可笑,很可悲?”她轻勾嘴角,笑了。 他眉间微蹙,沉默。 “你这样显摆自己痴心,是给谁看呢?” “她已经不在了啊……”她轻轻笑着,胸口却剧烈起伏,毫无预兆的,豆粒大的泪珠擦过脸颊,一颗一颗,直直的落下。她瞪着他,言辞尖锐,“她不在了。我告诉你她死了!臻惜死了!” 安瑞愕然瞪着她,脸色血色顿失,有些苍白,手上劲道不自觉的拧紧,握紧双拳。 “锦年……”她失态的模样太过可怖,江悯担心她的身体,上前试图拉住她,却被她一下子甩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