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沈浪手疾眼快,用手中的纸扇挡住,宋固也上前挡在沈浪身前。不过……沈浪手指上挂了亮晶晶的液体,在夜晚的灯火里,不免有些流光溢彩的璀璨。 温凝主家和史慕蓉赶紧抽出帕子,给沈浪擦拭干净:“沈公子,去厢房换洗一番。” 沈浪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抽过帕子,咬牙一点点擦干净——每根手指头。 许久,沈浪还是没有说话。 酉金玉咬着嘴唇,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的腿都是软的。从刚刚碰面,她便猜到这个沈公子脾气不好,更不可能放过疾风。可惜时间紧迫,她根本不可能想出好什么办法来。 “求官爷大发慈悲,疾风它近日生病,多有得罪,求您担待。”求情总是没错的。 温凝试探着帮金玉说好话,看沈浪的脸色:“是啊,这不过是一只畜生,沈公子您不用和它计较。” “这疾风也太不听话了,今日是冲撞了爷,明日是不是要踢人了呢?金玉你可不能再纵容它!”史慕蓉十分气愤。 沈浪一个字没说,半蹲在地上,盯着酉金玉乌漆漆的头顶,她头发长了,只扎了个简单的发髻,着一根平平无奇的木簪。 面前的男人突然蹲下,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凛冽香气侵袭而来,还有他身上月白的锦缎衣摆,堆在她眼前,竟隐隐透着一圈冷意。 酉金玉咬紧牙关。 “抬头。”沈浪说。 这个人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死。酉金玉微微抬头,垂着眼,不太敢看他。 沈浪盯着她的额头,上面挂满冷汗,沾湿细长的眉毛,划向眼角。他冷笑,伸出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求饶有什么用?这畜生认了你,怎么可能还认我,你当爷我是傻子么?” 金玉被迫与沈浪对视,脸与脸也凑得那样近。 金玉的脸苍白,眉眼却漆黑如点墨,嘴唇咬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流血。沈浪被她直愣愣盯着,极不舒服,撇开头。 他的话让人不寒而栗,金玉只当他连对视都嫌弃,问:“那官爷你想怎样?” 想和他沈浪谈条件?沈浪嗤笑一声,起身对温凝吩咐:“畜生拖出去宰了,还有,这个女人——赶出去。” 谈论生杀如此淡然,仿佛不过是在谈论一顿饭要放多少米。 温凝为难地看着沈公子:“这……” 这是她第一次看沈浪如此生气,自然不敢再帮金玉说好话。这时候谁劝都没用。 沈浪扔了手中的帕子,怒吼:“我的话没人听了?阿固拿刀来。”他要亲自动手。 宋固低着头,他死死握住剑鞘,一动不动。 金玉的心跌入谷底,她从地上撑起来,拦在疾风面前:“你不可以杀疾风。它只是顽皮而已,你何必赶尽杀绝。如果你是记恨我偷你的马,那我赔你便是。” “这种叛主的畜生,为何不能杀?更何况,你一介草莽,拿什么赔我?”沈浪伸手去抽阿固腰间的剑,嘴角轻笑,“若是你长得有几分娇妍姿色,陪陪爷我——也未尝不可。” 沈浪随心所欲说出这话,自然没料到,未来自己要因为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要做多少事才能挽回自己此时的浪荡子形象。 这男人看着出身高门,竟如此不将女人当人。金玉满脸羞得通红,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无耻!” 阿固按住沈浪抽剑的手,双眼看着他,满目乞求,轻轻摇头。 也不知为什么,沈浪越发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阿固!连你也要背叛我?” 宋固只能松开手,沈浪的剑锋直指金玉的纤细脖子:“不如用你的命,来换这个畜生的命。” “要杀就杀!”金玉两眼冒火,恨恨盯着眼前的狠绝男人,同他四目相对。她咬着一口贝齿,像是小野猫浑身毛发舒淇向人宣战,张牙舞爪装出凶狠的模样。 真当我不会杀你?沈浪的剑锋逼近金玉的脸,这女人看着倔强,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匹马送出自己的性命? 金玉仍旧目光如炬。 下一刻,宋固转身挡在金玉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沈浪。 “阿固,不过一个女人,就值得你为她放弃生命?”沈浪笑了,跟着他十多年的阿固,为了他以身试毒变成哑巴的阿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对着干。 沈浪气得胸口疼,罢了,把刀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对着酉金玉冷冷地道:“今日算你走运,这马送你,你也不用送死,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让爷我见到你。” 这个沈公子喜怒无常,为了一匹马追她十多里,现下还不讲道理,要打要杀,简直疯癫。要在他反悔之前赶紧离开,金玉起身,可惜膝盖都软了,一时竟站不起来。 宋固伸手扶她,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纤细的胳膊,金玉一下子撞在了他怀里。 金玉额头的碎发全都湿了,有一缕沾在嫣唇边,宋固伸手给她轻轻拨开。 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的,沈浪心里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