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世外,就像从前在松山县一般。现在想想你我在松山县的日子,纵也有不平不忿,却也是好时光。 “你在县衙做小吏,我在街头卖字画。春时赏花,冬来踏雪,累了乏了,我去找你,一起在酒楼浅酌一杯,看看酒巷闹市,平凡人家。” 苏晋垂眸道:“如此便能置身事外,对身边疾苦爱莫能助,只能视而不见吗?你我当年苦读,不正是立志一世清明?” 晁清道:“若是我一个人便罢了,左右要命一条,一生做个清廉小吏葬于他乡又何妨?但是你,你更应该走,你这样的身份,越往上走,越是岌岌可危,倘若愈陷愈深,非死不能脱身了。” 苏晋也立于凭栏处,低声道:“我没有家,你让我走,我该去哪里?” 晁清沉默半刻,忽然转头看着她:“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他道:“我现在虽不能画了,但学问还在,我可以去做教书先生,你也一样,你有诗书经纶满腹,若办私塾,凭你的才学,不知多少人抢着做你的弟子。” 晁清说着,眸色微垂,轻轻道:“自然,你若厌倦了这一世作为男子而活,你其实可以甚么都不做,可以偏安一隅成日赏花写诗,聊以度日,我……养你。” 他一顿,咬牙道:“不必顾及自己一生至今离经叛道无人肯伴你左右,我愿照顾你一生一世。” 苏晋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晁清。 片刻之后,她却淡淡笑了笑,转头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楼,似在想甚么,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不必了,我要留在这里。” 晁清看她这副样子,愣了愣,蓦地苦笑了一下道:“时雨,你心中有牵挂的人了。” 苏晋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我心中一直有牵挂的人,元喆,皋言,还有云笙你。” 晁清摇头道:“不,这不一样。时雨,我与你一路苦熬生死,深知你是一个果决的人,你做任何决定,从不会犹豫不决。你若定下心要留下做这名御史,你一刻也不会迟疑。可是方才,你迟疑了。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你迟疑,并非因为你立志不坚,而是因为你心中除了这志向外,更有了别的牵挂。” 晁清看向远处的宫楼,轻轻问:“时雨,这深宫之中,已有了让你牵挂之人吗?” 苏晋默了默:“我不知道。” 外头的都察院小吏敲门道:“苏大人,赵大人已到了,正在客栈楼下等晁公子。赵大人还说,皇上升任大人为监察御史的旨意今日便会下来,还请大人早些回京师衙门候旨,晁公子这头,他自会照拂。” 苏晋道:“知道了。” 晁清看着她,别过脸,兀自笑了一下道:“我真羡慕他啊,也不知此人何德何能,竟能得你顾盼。” 苏晋静了许久才说:“云笙,我这条路注定艰险,因此,便是有了不该有的牵挂,也只有埋于心底,不敢示人,所以我不能去想太多。” 晁清点了点头道:“你我往后要天各一方了,有些话,我今日跟你说了,心中畅快。 “我会去蜀中,在那里修书著学,等日后,有一天你累了乏了,就来蜀中。这世间急风密雨,你漂泊无依,权当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为你撑起一角屋檐。” 晁清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 然后他忽然转身走向屋门:“就这样罢,我改日离京,你不必再来送。” 苏晋愣了愣,唤了一声:“云笙。” 晁清在门槛处顿住脚,微侧过脸,却没有看她:“苏时雨,你已知我对你并非只有知己之情,现在又叫住我做甚么,平添苦恼?你我相交数年,如今人各有志,日后不必在为我奔波,切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说着,抬起左手推门,却在指尖触到门扉的一刹那又缩回。 这扇门仿佛一道天堑,从今以后,要将他与苏晋隔于世间两端。 他垂下眸子,忽然低声道:“时雨,你从小被谢相当作男儿养大,不该是这样束心缚情的,我知你性情里有挥斥方遒的不羁,有信马由缰的潇洒,我也知你眼下陷于这困局中,尚无法过得酣畅淋漓。但我仍愿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