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但朱沢微何等机敏,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他连续七日没接到凤阳军的消息,自然已觉察出不对,要先下手为强。” 吴寂枝道:“这可怎么办?方才还想着说再等两三日,若能拖到十三殿下回来,二位大人还有得救,如今竟是连这宫禁都不能出了。” 宫中好歹有金吾卫保护,但若出了宫,朱沢微的人绝不会对他二人客气。 可是苏晋不离宫倒也罢了,沈奚在太仆寺任职,迟早要回典厩署,只要朱沢微一句话,便能将他从宫中撵出去。 苏晋与沈奚互看一眼:“你说得对,如今淇妃肚子里这个‘小殿下’的确是我二人最后的生机,可这‘小殿下’究竟是谁的骨肉,一切还只是我二人推论,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以此为筹码,才能在朱沢微手上换命。” 沈奚又将皇贵妃暴毙一案的卷宗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片刻,自一旁的梨木架上取下一袭黑色斗篷系于脖间,只说了一个字:“走。” 苏晋点了点头,也取了自己的斗篷。 吴寂枝愣然道:“两位大人是要去后宫查审淇妃娘娘?” “查审淇妃只会打草惊蛇。”沈奚道,“有个地方说不定可以找到证据。” 苏晋知道,沈奚所说的地方,是延合宫故所。 延合宫故所乃朱沢微的生母,昔岑妃娘娘的旧居。后来岑妃自尽,此处便荒芜下来,直到几年前,璃美人带着其婢女迁入。 那名婢女就是如今的淇妃。 淇妃原是与璃美人一起住在昔日岑妃的寝宫,但去年璃美人死后,后宫种种闹鬼的传言都与岑妃的冤魂有关,淇妃受惊不已,便自旧殿搬入新殿。 但延合宫旧殿也没有因此沉寂。 皇贵妃暴毙案的卷宗上说,皇贵妃疯了的这大半年,曾数次跑来延合宫旧殿里胡言乱语,一忽儿说故去岑妃要血债血偿,一忽儿又说淇妃十恶不赦,不得好死,还咒骂淇妃肚子里怀了个孽种。 这些事当初听起来古怪离奇,而今参破了朱沢微与淇妃的关系,前后联系起来想想,倒是有因有果了。 苏晋最后叮嘱吴寂枝道:“倘若我二人至明日卯时都未回来,说明我二人极可能遇到了危情,你当先去都察院找柳大人告假,说我偶得急症,不能去廷议,如此朱沢微便不会起疑。” 已近子时,夜风有些寒凉。 苏晋以审查皇贵妃一案为由,令后宫守卫检查过官印后,便与沈奚一起避过巡卫的耳目,绕去了延合宫故所的旧殿。 淇妃迁入新殿,旧殿便被朱沢微用来作为岑妃的祭堂。 台案上还放着岑妃的牌位,连上头供奉着的瓜果都是新鲜的。 旧殿内未掌灯,只有天边一轮毛月亮洒下寸许幽微的光。 苏晋与沈奚四下看了看,正欲去淇妃昔日的寝殿里找找证据,谁知才走了几步,足下便传来一阵阵“喀嚓”的脆响之声。 这声音在这寂然无声的夜里听来格外渗人。 苏晋与沈奚同时朝地上望去,这才发现从旧殿檐下一直到院中的小池水边,尽是一团团黑乎乎的,纷乱不堪的事物。 沈奚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团黑物,照在月色亮处一看,原来竟是几张黏在一起的,没被烧干净的纸钱。 原来这旧殿里,满地都是这样烧给死人的纸钱。 可明明七月的中元节还没到。 苏晋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这纸钱会不会是……”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忽听得院内传来一声细微的铜锁响动的声音。 沈奚眉头一蹙,当机立断地拽了她的手腕,二人一齐避去了一处高墙之后。 延合宫的故所不大,前院更是四方敞开,若不是夜太沉,月色幽微,放眼望去其实一目了然。 不多时,铜锁被打开了,东侧的小门处清晰地传来“吱呀”一声,门后头提着灯走来的是两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正是淇妃与她的婢女。 原来延合宫的新殿与故所之间以东侧一条甬道相连,甬道尽头便是淇妃方才推开的那道小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