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第二次直面敌人。盾牌手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土匪的逼人的力量。抄了百户所的土匪们鸟枪换炮,劣质的刀换成了军中常备的良品刀。一刀下去,约五公分厚的盾牌险些砍穿。 石茂勋的狼筅再次被砍断。狼筅的防御只有三步,三步至跟前,砍刀挟风而至!刀锋泛着寒光,近在咫尺!千钧一发间,叮的一声,砍刀与梨花枪擦出了火花!石茂勋冷汗层层,再一次濒临死亡,恐惧似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他的肺部,无法呼吸! 土匪亦打的不轻松,头上箭羽乱飞,阿颜朵弓弩的准头奇好!她能做金竹寨残部的主心骨,不仅仅因为她是寨主的女儿。她擅于辨别方向寻找水源,擅于跟踪动物的行迹,更擅于远程攻击。金竹寨逃出的那天,就是她带领族人在丛林中生存。落入羊头寨,纯粹属于少不更事,受人蒙蔽。想起活活累死在盐井里的族人、被羊头寨主虐杀的族人,爱哭的她满脸的泪,却异常冷静的放出根根箭羽。敌人每一声惨叫,都能引发她极致的复仇的快感。仇恨在眼中闪烁,要把你们全都杀掉、风干、剁碎喂狗,以祭族人的在天之灵! 鲜血在寨门飞溅,小三才阵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即将崩溃。谭元洲脸色发僵,抓着管平波手腕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走!我们先撤。” 管平波道:“主将撤离,立刻溃败。你速去点燃全部库存的火把,组织留守人员第二轮进攻!” 谭元洲断然拒绝:“主将身旁不能无人保护。” 管平波道:“不需要。” “你休逞强!如今不比以往……” 话音未落,管平波轻蔑一笑:“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谭元洲登时一噎。 管平波冷酷的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谭元洲只得低声应了句是,爬下瞭望塔,稍停,往上看了一眼,往后奔去。 更多的火把燃起,羊头寨的妇孺们被迫充当了人形灯架。陆观颐与紫鹃亦举着火把,跟在剩余的两个小三才阵身旁。火把的光亮不足以让夜盲症患者行动自如,他们需要的是阳光。幸而连续几天的动物肝脏补充,让他们多少有些恢复。共患难的兄弟在前方厮杀,他们做不到袖手旁观。 逐渐适应了令人作呕的血腥,补充的两个小三才阵加入了战斗。土匪的悍勇超乎想象,第一阵列的小三才阵已完全是肉搏,再不见一丝阵法的踪影。队列一散,单打独斗岂是土匪的对手?死人,再难避免。 战鼓不停的响,声声敲在李德元的心头,令他心惊胆战。激增的火把照的他发慌。近一个时辰,他居然没有杀进寨子半步!一个女人,一个文官家的小老婆,竟厉害至此! 作为劫掠窦宏朗的主谋之一,他太清楚窦家景况。窦家尚武他知道,窦家的姨奶奶喜欢带着小子们舞刀弄枪的做耍他也知道。可他不理解,一个年岁不大的孕妇,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其中还夹着女人,到底是为何有如此战斗力!打到肉搏战,他清晰的看见了手执梨花枪的女人,悍不畏死! 终于,再又一次面对整齐而来的小三才阵时,石牛冲的人崩溃了。鼓声变换,管平波下令追击。尽可能的杀掉土匪,才能赢得更长的发展时间。威名由硬仗成就,唯有重创石牛冲,才能震撼各路盗匪,老虎营不好惹,不怕死的尽管来! 后背迎敌从来是死的最快的方式。阿颜朵果断的指挥所有人放出最后一批箭羽。年久失修的弩不算好用,有些力量薄弱的只能产生干扰。可是逃命的慌乱加剧了痛苦,不是致命伤,他们也会觉得特别的恐惧。谭元洲带领着失去阵型的队员们追击。经验丰富的他每一刀都能让对方丧失行动力。两个伙夫跟在后面,面无表情的补刀。 箭羽射完,阿颜朵一丢弓弩,从土墙上跃下,大喊一声:“追!” 有了一次逃跑经验的刘癞子立刻带着人玩命的跑,这种时候狼狗就显得尤其的令人憎恨!二十几个人沿着山路逃命,夜盲阻碍了鸳鸯阵追击的步伐。集结号响起,谭元洲顿住,喝令队员停下,有序的往回撤离。 最后一人入内,陆观颐与紫鹃推动着绞盘,紧紧关上了寨门。火把集中在门口,管平波立在血泊中。低头含泪看着亲手带出来的孩子,率先出击的两个小三才阵,重伤三人,死亡四人。折损率超过四分之一,但他们坚持到了最后。曾云儿、魏迎春、罗康、张毅,每一个人的音容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没有不死人的战斗,她的前世一样在战友的泪水中轰轰烈烈的结束。可是战友死在眼前,又如何能不悲伤。管平波蹲下,抚摸着曾云儿的脸。温婉的名字,五大三粗的脸,花一样的年纪。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可窥见冷兵器时代战场的血腥。市场上不值几个钱的女人的命,在管平波心里重于千钧。 眼泪滴落,对不起,没能把你们带回家。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会有牺牲,但还是对不起。双手在战友们的脸上一一拂过。我会竭尽所能的赡养你们的父母,希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