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只当是自己一时失言,默然垂下眼睛。 风连晟却是不能这样搪塞的,被这一句话堵的神色尴尬,胸腔里面又隐隐的开始有一股子邪火乱窜。 褚琪枫走过来,瞪了褚浔阳一眼,对皇帝告罪道:“是浔阳口不择言了,皇祖父不要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皇帝这个时候明显也无心计较这些,顺势就移开了目光,视线一瞥,看向了延陵君。 延陵君平时一直端着的都是一副风流不羁的姿态,他那唇角不分场合,仿佛是天然上翘,所以此刻,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唇角自然翘起的那一个弧度也叫人挑不出毛病了。 皇帝的视线移过来—— 他的子嗣,自是大过天的! 延陵君接受到他眼神里的讯息,便是本分礼让的躬身施了一礼道:“皇上您是知道的,微臣精通的只是医药之道,对妇人病症却无甚心得。荣妃娘娘是万金之躯,微臣不敢逞能,万一耽误了娘娘,也无法对陛下交代。” 要他去产房帮拓跋榕瑶催产?且不说能不能保得住她母子平安,只就他以一介外男之身去了那种地方—— 那么后面的下场也无非只有一个—— 因为是皇帝的命令,明面上皇帝肯定不会说什么,可是随后来个暴毙而亡那就简直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了。 背后设局的人居然连这么阴损的法子都想的出来,还真就是迫切想要他的命了。 延陵君以一个不懂妇人病症作借口推脱,又是口口声声为了荣妃的安全考虑,哪怕明知道他这都是推诿之词,皇帝也不好强求。 “走吧,朕过去看看!”深吸一口气,皇帝语气不善的说道。 延陵君也不管他心里是不满还是不高兴,本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他却是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还是随您走一趟吧!” 好不容易才出的火坑,他这转瞬就又要往上凑? 在场众人无不诧异,目光齐刷刷的聚拢过去。 皇帝的瞳孔一缩,脚下步子顿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延陵君的神态自若,仍是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虽说是难产,不过微臣觉得事情可能也没有这位嬷嬷说的那样严重,宫里的稳婆都是处理这类情况的老手了,在这方面的经验老道,就算是到了最坏的情况下,权衡取舍,也总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所为的权衡取舍,不过就是保大保小的问题。 陪在皇帝身边的德妃齐氏眼中精光一闪—— 她入宫多年,膝下无子,只是当年靠着个还算强硬的娘家得了个妃位,如果拓跋榕瑶生产殒命,她倒是可以说服皇帝把孩子抱过来养。 德妃的眼波连闪,又唯恐被皇帝瞧见,就使劲低垂了眼睑遮掩。 她都听的出来的弦外音,其他人自然也都洞若观火。 褚琪枫看向了皇帝,也是说道:“延陵大人在配药方面很有一套,关键时刻开张方子替娘娘吊着力气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拓跋榕瑶的事,虽然直观的看来是有人要针对延陵君的,可再往深处钻研—— 对方所要打击的分明就是褚浔阳,甚至是他们东宫的。 虽然心里对延陵君不喜,但是这个时候并不妨碍两人连成一气。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皇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就一撩袍角当先走了出去。 他没发话,延陵君也只当他是默许,举步也跟着走了出去。 皇帝这一离席,宴会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其他人不方便跟着去后宫,也就四下里散开,在这殿里殿外三三两两的攀谈寒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