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尼的眼波闪了闪,隐晦的带了几分希翼。 不想褚浔阳闻言,却只淡声一笑,无所谓道:“方才这位师父不是都保证她不日就能痊愈的吗?到时候她人好不了,你尽管找他们问罪就是。罗小姐如今正在病中,路上颠簸也恐是对她的病情不利,还是在这里养着吧!” 那女尼闻言,心头忍不住剧烈一跳跃。 “可是——”霍倾儿却还是不放心,还想说什么,紧跟着又听褚浔阳话锋一转,道:“延陵今儿个白天有事下山去了,最不济——等他回来就是,也比你们和火急火燎赶着回京要快捷的多。” 说完也不容人拒绝,就作势抖了抖衣袍要起身,“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把主持师太都惊动了,是我们的不是,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延陵君的医术,有目共睹。 云埔师太闻言,眉心就是明显一跳。 而那女尼却是甚为惶恐,再不敢拖延,赶忙跪了下去,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愧对佛祖,公主殿下,那罗大小姐的病症有些不妙!”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却是罗思禹的那个丫头刚好从内室出来,闻言一下子就砸了手中汤碗,奔过来,急切道:“师父,你之前不是说我家小姐就只是染了普通的风寒吗?” “是——”那女尼满面的苦色,迟疑着又给褚浔阳磕了个头道:“公主殿下,并非贫尼有意欺瞒,罗大小姐这症状的确是风寒入体,而且脉象摸着也差不多,只是——只是——” 她说着,便又有些后怕,又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了眼里面的卧房,然后才道:“罗大小姐的脉象却隐隐更有衰败之势,若只是一般的风寒,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霍倾儿和这屋子里的丫头闻言,都立时白了脸。 云埔师太却是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手下一串佛珠捻的飞快。 “脉象衰败?这是什么意思?”褚浔阳抿唇思忖片刻,面上表情却无多少更大的波动。 “贫尼也不甚清楚,但是她这脉象显示,却是大大的不利的!”那女尼回道,说着又使劲的把头埋低,“如果一直演变下去,就只会一日衰败更似一日,最后——最长不过半年,当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怎么会这样?”罗思禹的丫鬟回过神来,热不住尖声道:“我家小姐的身体一直都好,怎会突然就得了这样的怪病?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她说着就是视线乱飘,左右想着,忽而便是眼睛一亮道:“一定是有人搞鬼,否则我家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就给病下的,有人要害我家小姐!” 霍倾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一刻眉头死死的皱着,神情复杂的没有说话—— 罗思禹这病的起因虽然断断续续的早两日就可见迹象,但如果她的脉象有异,则就很有可能真的是遭了谁的毒手了。 只是—— 这寺里如今住着的这些人,却是没有人有理由去对罗思禹下毒手的,反而是她—— 早就成了郑氏和郑嫣的眼中钉了。 罗思禹那丫头是个忠心护主的,起了疑心就直接扑过去,拽了那女尼的衣领道:“我家小姐是在你们寺里出事的,你们必须给一个交代出来,否则我家国公爷和世子追究下来,一定将你们送官究办。” 那女尼被她晃的眼冒金星,心中叫苦不迭。 “阿弥陀佛!”云埔师太叹息一声,上前对褚浔阳又拜了一礼道:“殿下,此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您看——” “说吧,是谁做的!”褚浔阳却是冷然打断她的话。 她高坐在主位上,灯影之下,她的容貌清丽,眼神俾睨,高高在上的姿态叫人完全不敢正视。 “公主殿下,敝寺修行的都是方外之人,和各位贵人之间又无甚的是非恩怨,又何来下毒暗害一说?”云埔师太道,言辞之间虽然点尘不惊,眼中却有难掩的忧虑情绪。 这座广莲寺,虽不是千年古刹,但也是受善男信女香火供奉数百年了,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一旦今天惹上了官司,此事过后,只怕声名受损,就要走下坡路了。 “本宫不管你们是有仇还是无怨,只就罗大小姐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毒害一事,本宫要一个清楚明白,如果就这么放任,以后岂不就是要满朝文武寒心了?”褚浔阳道,却是半分的面子也没有卖她的。 云埔师太心里着急,但罗思禹在他们的寺院里遭了毒手,也是事实,若不能揪出凶手来,证明他们寺庙本身和此事无关,那后面随之而来的就只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