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余,便缓缓浮动一丝温柔的暖意。 “提前想这么多做什么?”延陵君道,稍稍用力抱紧了她,顿了一下,又补充,“父亲如今的为人是略显严肃了些,但为人却还是豁达的,何况——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他,总想着他的态度做什么?” 褚浔阳把脸闷在他怀里不说话。 延陵君也不动,两人就相拥在那林间小路上战了许久,直至月上中天,洒了满地的月华,将这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枫林小路整个展露人前。 月光如洗,明亮而皎洁。 地面扑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一眼看去,仿佛铺就了一条红毯。 褚浔阳侧目看过去一眼,忽而记起她第一次进来烈焰谷,在这条小路上见到延陵君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他一袭白衫,站在一大片火红的枫树底下,神情淡泊,笛声悠远。 红白相称的风景,明明过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记忆里的画面还是光鲜如旧。 那个时候的那个人,和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神情和语气都透着刻板的僵硬,哪里是如今这般没脸没皮的无赖样? 褚浔阳想来,忽而便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自他怀里抬头看他道:“好久没听你吹笛子了,这会儿时间还早,你给我吹一曲吧?” “你不是对音律不感兴趣吗?”延陵君问道,却还是松开了她,从腰后摸出那把笛子。 那次在山崖峭壁上拿来救命之后,那笛子里面暗藏的刀刃松动,后来褚浔阳又找了工匠重新修理加固了,只是笛身上面的几处擦痕却是无法修复的了,是以这把笛子看来就更显得陈旧。 褚浔阳拽了延陵君的袖子走到路旁的树下,直接席地而坐。 延陵君侧目看她一眼,笑了笑,就靠在那株枫树下面吹奏。 褚浔阳对音律并不十分感兴趣,平时听来也就图个热闹。 延陵君奏的还是一年前的那首曲子,不激昂也不哀婉,是很宁静又悠远的一首曲子,很衬这里的环境。 褚浔阳坐在树下静默倾听,待到延陵君这曲子奏到第二遍的时候,稍稍侧目看来,却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困倦模样。 延陵君无奈的笑笑,收了笛子,弯身蹲在她面前,抬手将她鬓边一点碎发绕到耳后,轻声道:“困了?先回去休息?” 说着就要探手来抱她。 褚浔阳靠在树干上,犯懒不想动,只歪着脖子看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用手心却曾他下巴上隐约冒头的胡茬,摸摸索索好半天,才撇着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在这里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我被你那个时候的样子骗了,还是全天下的人都被你现在的样子给耍了?” 延陵君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有褚浔阳看不透的一面。 他这八面玲珑雅致风流的一副面孔,前后两世如出一辙,一开始的时候褚浔阳会觉得这都是表象,只是他用以迷惑世人的手段罢了,或者在本质上—— 他就是那个私底下见到她时,甚至会紧张到控制不住表情的循规蹈矩的少年。 可是随着彼此深入的接触和了解,她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将他研究透,反而也陷入迷茫,越来越分不清到底她所见的哪一种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来面目。 她的手在他脸上左擦又蹭,像是要掀开他的这张面皮,还要去发现隐藏在下面的另外一张脸似的。 延陵君一把捉了她的指尖,也跟着半跪半坐在满地的红叶上,拉着她的手凑近唇边吻了吻。 “怎么了?”他问,面上风流雅致的笑容不变,心里却突然莫名紧张的调侃道:“你喜欢我哪一面的面孔,以后再见你的时候我改过就是!” 哪一个是最真实的他?褚浔阳在问,而事实山—— 事到如今,这个问题是连他自己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的。 曾经他觉得冷静自制又冷冽冷酷才是最能反映他内心性格的一面,可也许是入戏太深,人前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来去了许久之后,他却又骤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一张面具,以至于现在习惯成自然,连自己都不觉得这是一种伪装了。 这么久了,他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一直戴在脸上的是一张假面,可是—— 却突然害怕,褚浔阳真正愿意接近的那个他会和理想中的有差距。 他竭力的不叫自己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