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朕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如果你能给出一个足够说服的朕的理由,朕就是再和你联手一次又有何不可?”崇明帝道,目光冷毅的看着她,那眼神深邃且幽暗,几乎能看到人的心坎里。 “皇姑,就如是你对朕的了解一样,朕也了解你!”崇明帝道,语气笃定而深刻,“多少年了?你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你和荣显扬之间心照不宣的过招这么多年你都忍了,到了今时今日,怎么反而突然就沉不住气了?皇姑,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逼的你在明知道荣烈正严阵以待等着的时候还要方寸大乱的往他的枪口上撞?” 崇明帝说着一顿,看着宣城公主的目光就又更深刻几分,一字一顿道:“还是——你这根本就不是方寸大乱,而是在某种特殊用意下的以退为进?” 宣城公主的城府有多深,根本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一点,其实就只从这么多年她对延陵君父子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 但凡是她会有一丁点儿的好大喜功和沉不住气,那么当年,在延陵君少不更事的时候,她真要不遗余力的对那双父子出手,成算绝对要比现在大的多。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很清楚,阳羡死后,延陵君就成了荣显扬所有的精神寄托,一旦她孤注一掷,那么荣显扬势必要和她拼命。 所以就算那双父子的存在威胁到了她,她也一样的忍了这么多年—— 在这一点上,她和荣显扬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在有切实的把握可以一击必杀击倒对方之前,决计不会轻易的冒险出手。 宣城公主面对他的,还是那张全无一丝表情波动的脸,她的手里没了那串佛珠,便轻轻的把手指攥住,垂在了身体一侧。 “褚浔阳的身份,是一片你都轻易触动不得的逆鳞,现在再不出手,你和我——我们就只能等着做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了,生死攸关的事,本宫这样做,你还觉得过分吗?”宣城公主说道, 她似是有些烦躁,继而转身走到了旁侧。 事关生死,这样的理由的确是足够说服力的,然则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宣城公主身上—— 崇明帝是明显不信的。 “皇姑,你是一定不肯和朕说实话吗?”崇明帝问道。 “我的年纪大了,你还以为我有年轻时候那么多的精神可以浪费的吗?”宣城公主也是不胜其烦的模样,霍的转身,怒目望他,“皇上,待到那两个孩子站稳脚跟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你也很清楚,本宫坐以待毙,即使你也为难,没有办法直接对褚浔阳出手,那么至少——驱逐他们,想办法,叫他们去西越。这些年,本宫还从不曾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 她说着,突然就一反常态,空前的急切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了崇明帝的胳膊,目光灼灼道:“我是老了,多一天少一天的无所谓,可是荣家——我不能叫钦儿他们都一起跟着受我的连累。当初阳羡的事,你提出来,本宫可是半个不字也没有的就应承了你,就算只是礼尚往来——你要寻个由头,送他们走,这应该不会太难吧?就只冲咱们朝中如今这样的局面,想必西越国主也是乐见其成的。” 风邑现身长城部落之后,南华一国的政权已经岌岌可危,偏偏这个时候褚浔阳有孕在身,褚琪枫方面不放心她,这是一定的。 这个情况,崇明帝不可能没有考虑到,但是此刻,听了宣城公主的话,他却突然冷讽的笑了一声道:“皇姑,果然不假,你的确是另有打算,有事情瞒着朕的。” 宣城公主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眼底闪过瞬间防备的情绪。 崇明帝只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不只是荣烈和褚浔阳那两个孩子不肯离开的问题,而是——就算他们真有此意,朕也不会放他们走。麒麟山脉战事告急,本来朝中现在就只有连晟一人可以担此重任,可是风邑留在朝中的余孽未清,背地里一直在伺机而动,这个当口,连晟一旦离京,朝廷和他双方面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为今之计,就只有荣烈南下,才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说受到荣烈的胁迫,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可事实上,就算强行驱逐他二人离开,一旦长城部落的战事扩大,你以为荣家就能全身而退吗?明明结果都一样,你却还要铤而走险的对他们下手?” 宣城公主的做法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让崇明帝都嗅到了一种明显阴谋的气息。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为了要促成什么事? 似乎是有一种无形危险的气息已经蔓延到了两人对视时候的目光里,崇明帝咄咄逼人的语气,很有几分威压的气势在里面,但显然,宣城公主是不吃他这一套的。 那女人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良久,才叹息了一声道:“说来说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