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顿时又是面如死灰,一个个在心里祈求沈翕平安无事。 天和帝来到床前看了看,又见谢嫮手上的几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在外,想让她去清洗一番,可沈翕却是不肯放手,谢嫮只好说道: “待会儿夫君睡沉了再去吧。如今他焦躁的很,妾身还是陪着他的好。” 天和帝也看出了沈翕对她的留恋,自然不会让她这个时候离开,便招来了李茂,让他派宫女拧了干净的热帕子过来替她擦拭,谢嫮无法移动半步,只好对天和帝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而事实上,先前天和帝在焦急间喊出的那句话,也着实吓了谢嫮一大跳就是了,虽然她知道这件事,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完全赞成天和帝的这种做法。 一来,他没有让沈翕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这句话说出来,会害了沈翕;二来,他是冲动的时候认下的,只不知理智回来之后,还记不记得这句话,若是记得,还好说,若是不记得了,那……势必会将夫君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嫮先前在脑中的怀疑,自从看见了那支拔出来的倒刺密布的箭矢时,就得到了证实。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就可以肯定了。 沈翕受伤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自己策划出来的。只是,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吧。 ☆、142|141.139.139 德阳殿中的人一下子都退到了外室,谢嫮一人守在沈翕床前,就像是上一世,她守在他身边那无数次的日夜一样。 宫婢打来了热水进来,要给谢嫮擦洗伤口,谢嫮接过了帕子,先是替沈翕擦了擦脸,然后便有宫婢上前说道: “夫人,奴婢唤作锦芬,这些事,还是交给奴婢们来做吧。” 谢嫮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穿着六品司寝服,容色寻常,却透着稳妥,不卑不亢的看着谢嫮,静静的等候她的回答。 曾几何时,她也穿过这套衣服,款式似乎有些改变,大致却总不会错就是了,司寝是专门伺候皇上就寝的贴身女官,天和帝让他的司寝过来伺候,确实更叫人觉得扑朔迷离了。 谢嫮对女官锦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坐在沈翕的床头,替他擦拭汗湿的脸颊,因为沈翕到现在还牢牢抓着谢嫮的一只手,锦芬如今虽然心中也觉得纳闷,不过先前她亦在外室,自然也听见了皇上说的话,本来当皇上突然抬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入宫,她就觉得奇怪,更别说先前皇上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了,如果是真的,那如今德阳殿中,还有谁敢怠慢这两位呢。 因此,皇上一开口,锦芬便带领德阳殿司寝女官们应下了这份差事,并且她也吩咐了下去,这几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 谢嫮一番忙碌之后,便对锦芬说道:“劳烦女官们了,这里都已经妥当,你们可去外室等候,有事的话,我自会请你们入内。”既然圣上喊了她们来伺候,那谢嫮就不能让她们退下,不过,却也不想让她们待在内室。皇上所在的寝宫,分为九殿十二宫,元阳殿和德阳殿离得最近,也是守备最森严的地方,元阳殿是处理政务的殿宇,德阳殿在元阳殿之后,是皇上的寝殿。德阳殿外有三重帘门,每一重外都各有九名宫女当差,谢嫮只是让锦芬她们去外间,因此并不算让她们退下。 锦芬立刻躬身行礼,说道:“夫人言重了。奴婢们伺候在外,有任何事,请夫人吩咐便是。” 锦芬带着几个伺候的女官走出了内室,重重帷幔被放了下来,阻隔了外围的人影绰绰,给谢嫮和沈翕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谢嫮低头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他的手这样苍白,骨节分明,看着是晕倒了,可是神志却没有丝毫放松,谢嫮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之前虽然想过夫君要获得天和帝的信任,必定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来,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条路,这的确是最快的路,可是,却也是最危险的。 难道是康宁的出生,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吗?想起他前几日说起,说不愿意让康宁和他一样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