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幼年的楚昭习字。这也是为何王若谷对谢澹那般优待的原因。 当然,楚昭这话纯粹是欺骗小朋友。前面已经说过了,方子安生命的长短取决于他所能发挥的作用大小。如果谢澹不肯配合,就算楚昭不追究他的叛国之举,谢澹也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边荒集。 谢澹想了很久,突然问道:“那陛下……陛下爱韩起吗?即便他不安好心,你还要继续和他结契吗?” 楚昭楞了一下,不明白到了这种时刻,谢澹为何还在纠结这样的问题。等谢澹的情绪略微冷静了一些之后,楚昭方才回答道:“爱自然是爱的。只是君主的心中,注定要包容万物,不可能只爱一个人,所以结契……约莫是结不成的。之后寡人要去鞑靼族里看一看王叔……实在不放心他。这一次来刺杀寡人,阿澹可是做了不少准备,也和鞑靼族还有联系,寡人要混进去,应该并非难事。” 这样做当然是很冒险的,但是楚昭知道方子安的身份后,便一直不安心,担心王若谷的安危是一方面,更担心计划出现变故。 谢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小少爷,心里欢喜王若谷,便只关心他的安危,对于楚昭这个君王的死活并不在乎,听了楚昭的计划,眼珠子一转,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晚,牛角巷里静悄悄地,唯有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几声犬吠,在人家安稳的睡梦中响起。 *** 转眼到了第二日天明。 天不亮楚昭就被叫醒,由着苏溪一通折腾,把个结契的仪式弄得比男女婚嫁还要隆重。到仪式举行完毕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楚昭累得瘫在了床上。 正在这个时候,楚熙噔噔噔端着一盘冻梨跑了进来:“阿熙冻的梨。爹爹吃。” 尽管累得不想动弹,但是想到育儿书籍上的专家提示,楚昭赶忙把梨接了过来,笑着夸奖儿子:“嗯……阿熙真棒!” 韩起也从门外闪身走了进来,闻言讨好地说道:“我削给阿昭。” 楚昭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寻常看去,倒好像他真的爱他至深一般。若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就做到这个地步,那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楚昭接过韩起削好的梨,硬起心肠一刀劈成两半,递了一半过去:“阿兄什么事情都让着我,会把我宠坏的。” 韩起微笑着接过半边梨,却拿在手上并不吃,只是看着楚昭,甜甜蜜蜜地笑道:“我盼望这天已经很久,到今日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分开了。” 楚昭没有吱声,只是大口大口地啃着冻梨,只觉冻得舌尖都木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韩起看他这个样子,忽然笑了。然后一把拉过楚昭,低声说道:“永不分梨,这中原的礼俗我可没忘。” 语毕,就深深地吻了下去,楚昭一怔,身体先是紧绷,继而柔软下来。原本抿地紧紧地嘴唇也张开来。任由韩起的舌尖温柔的探入,将他嘴里的梨肉抢了过去。 一吻结束,某痴汉急着上床,楚昭却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到桌边倒了两杯酒:“是你喜欢的烧刀子,苏溪还真是了解你,喝一点吧。” 韩起接了过来,却只是拿在手中,并不喝。然而他的脸色还是渐渐难看起来,身子也微微晃了晃:“你……你在梨子里下了什么……” 楚昭并不回答,只柔声道:“睡吧睡吧。” 韩起哼了一声,只觉得脑子里像是充满了浆糊般模糊不清,他想要紧紧握住楚昭的手,却终究只是徒劳的抓住了一把空气而已。 药物渐渐发挥了作用,韩起连衣服也没脱便躺到了床上。楚昭慢慢回过头,见对方已经熟睡,天光透过白色的帐幔照到半面完好的侧脸,宁静而美好,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好时光。 只是不过一转头的功夫,沧海已经变成了桑田。 楚昭试探着一边叫着韩起的名字,一边慢慢走近床边,凝视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原本举起的匕首终究没有落下来。 这样的对手,不应该死于暗杀。我要堂堂正正打败你。这么想着,代替匕首落下来的,是楚昭轻柔的吻。 “阿起,今天只怕是最后一次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再见面,你我便是敌人了……” 一室沉静,没有任何反应。楚昭转身快步走出去,参加酒宴的人全部都七仰八叉躺在院子里,跨过这些障碍物,大门“吱嘎”一声,在楚昭面前徐徐打开。 走出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小院落,楚昭回身望了望,千里冰封,世界安静而寂寥,他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泪水沉静而汹涌地流淌出来,心里却再没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