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的光景浮光掠影般袭上心头,却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依稀记得,似乎很多年前,自己身边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大狗般的侍卫,两人相依为命,患难与共。 “这里可不是边荒集,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就连我都护不住你。况且你还和泰哲有些首尾。”怜爱之心一起,楚昭怕心上人吃亏,忍不住担忧起来。“要不你还是扮作昆仑奴,别走漏了风声,过几日便悄悄离开吧。” 韩起一听要撵他走,赶忙凑过来解释道:“我和泰哲也就是往年认识罢了,何尝有什么首尾。阿昭若讨厌他,我现在就可以去把泰哲杀了,一夜之间能把人头送回来。”说着作势往外走。 楚昭其实是个很护短的人,不然也不会带领大军奔袭千里前去营救王若谷。此时一听韩起要去以身犯险,想到外头天寒地冻的,就算武功高强,也有很大风险。一急之下,楚昭甩出鞭子想要卷住韩起的腿不叫他走,口中怒道:“我自己有计划,不要你帮忙!” 韩起献殷勤不成反被殴,却谨遵高人传授的追妻要诀,不抛弃不放弃,只说:“好好好,就按阿昭的计划行事。”说着,并不畏惧被打,连人带鞭子搂在怀里,一脸宽厚的笑容,眼眸里满是深情。“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楚昭很用力的想要推开韩起,根本推不开,反而让他看上去就像和大人发脾气的小朋友一般。 韩起双臂如牢笼,紧紧将怀中人锁在其中,他微微垂下头,珍而重之地吻了吻楚昭的头顶发旋:“把汉那吉是泰哲的兄长,在鞑靼族中威势不小。阿昭小施手段,就让他们骨肉叛离,千里来降。我的阿昭果然最英明。” 楚昭心下得意,心想:现在知道寡人的厉害了吧。 就听韩起继续说道:“把那汗吉这小子我知道,最是胸无大志的人,和泰哲并不相同,咱们应该给这些降人豪宅住着,美食吃着,但严禁出入,以防有诈。依照着鞑靼族里的规矩,不过几日,就有长老逼迫着泰哲过来要人,到时候大楚就可以要求开互市,让他们把那群板升给送回来,还回掠去的人口,然后咱们大楚再把这小子礼送回去。以大楚商人的手段,不出五年,鞑靼人便再无一战之力了。” 板升是草原上的话,就是汉奸的意思。这伙人以张英,赵跃为首,投了鞑靼以后,在边境以外诱聚秘密教众,主要是大楚的逃民、降人、乱兵等,渐渐聚起了几万人。又在骆驼城以北筑了城堡,开水田,过起日子来了。“板升”是犬戎语“房子”的意思,当时就特指这些住房子而不逐水草而居的楚人。 “板升”的成分很复杂,叛逃的原因也不一,有的真是在大楚内被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了,遭遇颇令人同情。但是他们投靠张英之后,出于对大楚的忿恨,不仅积极贩卖毒品,还时常鼓动和诱使鞑靼杀掠大楚边镇,这就无可原谅了。 楚昭拍着桌子附和道:“对,这群叛徒实在太可恶!不杀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张英手中有毒品,主要负责腐蚀,诱惑各方高层,而赵跃是个极聪明的人,对双方形势洞若观火。泰哲视其为心腹,每次出征,都要先请赵跃入宫议事,商量完了再依谋划行动,居然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连号称不败战神的王若谷都差点被困死在燕然山。可以说,有了这群对大楚形式十分了解的“板升”介入,泰哲的战略更加高明,大楚边境的形势也就更加严峻。遥喜那边还传出情报,说赵跃献上一计,让鞑靼人捕了楚旭和楚熙,逼迫楚昭割让幽云十六州,然后自封为西北王,建立以天师道立国的国家,尊泰哲为帝,替鞑靼镇压管理幽云十六州的楚人。 如其所谋得以实现,鞑靼人便可以楚制楚,中原的半壁江山危矣! 因此在大楚这边看来,是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弄死这些人的,陈参的谋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解决叛徒。 大楚这边盘算的虽然好,但是这个计策也有个极大的问题,楚昭被韩起抱习惯了,没挣脱他的双臂,拍完桌子之后,便回头问韩起:“如果泰哲不受逼迫,不管把那汗吉的死活呢?” 韩起执起玉色的手指轻轻一吻。垂眸见怀中人腮帮子气鼓鼓的,料想是在生气那些叛徒的可恶,但是片刻之後眼神却沉定下来,长睫毛低垂著,呈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尤其得黑,泛着莹润的光泽,很好看。 这幅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简直萌得韩起心肝颤,一时把持不住,亲完手指之后,又在露出的一截白嫩嫩的脖子上啃了一下。 楚昭被他的胡子扎得痒,不由笑起来,身子在韩起怀里蹭来蹭去,叫韩起顿时就硬了起来。 韩起以非凡的意志力强自忍耐着,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也无妨,如果鞑靼族不管把汉了,咱们就把他安置在边境外,令他召降部众,犹如汉朝的属国乌桓国。” 楚昭想到陈参给出的主意,反驳道:“这般只怕养虎为患,不如将把那封为将军,让他随营立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