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我独自离开繁华的都城,一路逃避着王宫的追兵。鑽出狗洞以后,我跪在荒凉的沙漠中嚎啕大哭,却只是令缺水的身体更为乾燥。 我累坏了,自埃及来到巴比伦,再逃出巴比伦,这段旅程使我痛苦不已。我撑不下去了。 我听着哭声被热风带走,消逝在无垠的死寂荒漠中,感受沙漠夜晚的寒冷,我不由得悲从中来──莫名其妙失去身为祭司的资格,被带到巴比伦尼亚,而国王对待我,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他掌控着生杀大权的男奴。 曾经对我最好的内弗尔卡拉,并没有来救我;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现在的我已经知道这全是误会,他不是不来救我,而是被困在王宫中出不来。我们当时年纪都还小,各有各的无力之处。 但是那时的我,把内弗尔卡拉当成全世界。我曾以为,只要我继续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他就会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遭受背叛,心如死灰的我,顿时没了生的动力。 「你还好吗?」这时,有个棕黑色头发的小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更没察觉到这里在宵禁时间以后,根本不应该有活人。 那小子有一双浅浅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就像是金子一样地发着光。他柔软而稚嫩的小手,握住了我的手,把我从沙子里头扶了起来,「你饿了,对吧?」 我对着他点了头。 他解开身上的皮囊,递给我,「这是水,你放心吧,没掺毒。」或许是我对着他露出恐惧的神情,于是他仰头喝了一口,当着我的面吞了下去。 见状,我立刻抢过那个皮囊。我没顾及他是否也需要喝水,只是一鼓作气地把里头的水全部喝完。至此,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还不想死,而我的身体也早已濒临极限;若不是这孩子现身得及时,我将会成为沙漠中无数的白骨之一,我的尸身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知道没有人接纳你的感觉。很久以前,我弟弟也曾经这么对我。祂使我的家人都不待见我,把我赶了出去…… 「我没地方好去,只好在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待了下来。很寂寞,孤零零的,我讨厌那种感觉,却只能这么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很久、很久。」 那孩子牵着我的手,带我一步步远离沙漠。 我们来到一座看上去极为贫困又寒磣的小镇。那里没有守卫、没有大门,自然也就没有宵禁,镇上却连一个路人也没有,街上不见灯光,屋子里也无人点灯,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居住。 这是一座死城,是从前的我绝不肯踏足的,却是那时的我最求之不得的救命场所。 「这里是我的家。」他领着我进入一座破落的小庙──供奉死神内尔加勒的庙。 在西亚,内尔加勒象徵着疾病、瘟疫、战争与贫穷,因此向来是不被人欢迎与待见的神明。如果这是一间祭拜恩基、马杜克或是伊南娜的庙,这里也就不会是一座死城了。 他自供奉着内尔加勒像的法柜里,拿出一盆饼,「这是我的珍藏,吃吧。」 当下我也没管那饼到底放了多久,只觉得当碗递到我的面前时,饼上的香油味特别的馋人。我确实是饿了,这孩子给我的一切东西都如此地及时,它们或许看上去很稀松平常,可缺了任何一样,我都会死。他真是我的及时雨。 当晚,我宿在庙里,小孩子与我相对而眠。 寂静的月光穿入泥砖糊成的窗牖。我睡在铺着破布的地上,问他:「你为什么要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