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谁功课偷懒,荒于艺业,必定是要赶出去的。 江州城中的贫苦学子,得了这个消息,更是挤破了头要入得其中。便是连巨儒名家,亦有前来的。 那暗探的组织,在楚梦昭的运营之下,也渐有雏形,搜罗了一票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也打探得许多宝贵信息。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只待今年底的两件大事一出,今生的命途是必要有所更改了。 只是这银子,也越发的要紧了。 想至此处,顾思杳不觉剑眉微凝。 继母程氏被他设计圈进,西府这边的掌家大权几乎便是落在他手中。然而情形并不如他所料那般乐观,西府官中也并无那么多银两,如何填补的了这大窟窿,何况还要应付府里日常的开销,若是挪用的多了,顾武德也必是要说话。于是,他日常运营所用,仍旧是生意所赚。然而没了程氏,银钱进出却是方便了许多,再也不必如以往那般遮遮掩掩,束手束脚。兰姨娘是个知趣儿的人,除却替他掌管家务,旁的再不多问一句。 程氏关在她住处亦有小半月的功夫了,既然对外宣称是她病了,自然也要让她好生病上一场。 听看守的人讲,程氏起初还在屋中撒泼大闹,将送去的饭菜都泼洒出来,灌了两副汤药下去,镇日精神萎靡不振,当真生起了“病”来,如今已是老实许多了。 正当顾思杳细思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时,外头丫鬟通报,称侯府老太太打发了人来传话。 那婆子进到屋里,将来意讲了,又道:“老太太请二爷、四姑娘过去,与姑太太一会。晚夕,就留在那边,合家子一道吃个团圆饭。” 顾思杳颔首说知晓了,便打发了这婆子离去。 待这婆子出门,顾思杳出了一会儿神,便扬声传了绿湖进来:“去同四姑娘说一声,告诉她姑太太来家了,叫她收拾着去侯府那边一会。我这边略有些事情,晚会儿自会过去。” 绿湖答应着,便去了。 片刻功夫,顾妩却从外头进来,怯生生道了一句:“二哥哥。” 顾思杳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袭粉色碎花领抹绸缎褙子,腰里系着一条百花石榴褶裙,身子娇小,面上含怯,倒是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他素知这妹妹向来体弱多病,如今没了母亲照拂,只怕日子更是难过。 顾思杳同这个异母妹妹是没什么恩怨的,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弱质女流,当即问道:“适才绿湖已把话传到了,怎么不去?” 顾妩看着她这个哥哥,见他坐在太师椅上,头上没有戴冠,身上穿着一件家常的葱白丝绸衬衫,下头是一条玉色丝绸裤子,足上蹬着云头履。日头自窗外洒来,照在那张俊逸的脸上,在挺拔的鼻梁上留下了一道光辉。 他面色淡然,眸光如水,一身的气势却决然不似一个居家少爷,竟隐隐已有一家之主的派头。 顾妩手里绞着帕子,这些日子来,她整日担惊受怕。 母亲莫名染上了恶疾,被父亲关了起来。早先夜里,她甚至能听见母亲声嘶力竭的狂喊,那声音似是母亲,又似是厉鬼。她心中害怕极了,时常在枕上哭至半夜。府里人私底下皆说,母亲不是病了,是疯了。 又过了些日子,夜里却再听不到母亲的声响了,她的居所忽然无声无息,仿佛里面住着一个死人。 没了母亲,除了奶母,再没人照管她了。兰姨娘虽不曾苛待了她,一切日常用度照旧,却也从不管她屋子里的事。早先奶母还替她出主意,如何到老太太跟前去争宠。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兰姨娘知道了,竟随意寻了个由头,将奶母驱逐出去。她房里的丫头也看出端倪,渐渐不服管束起来。前头人人捧着的四小姐,如今却没人放在眼中了。 闲时,她也听府里人私下讲起,二哥同母亲的旧日仇怨。眼下母亲被关押,父亲又不管府里的事,将来这西府必定是哥哥当家做主,她的前程如何,当真是未卜之数。 顾妩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懦弱女子,无人照拂之下,便本能的去依附强者。 虽明知二哥与母亲不和,也未必待见自己,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投靠,求得他的怜惜照看。 当下,她看着顾思杳,目光之中满是娇怯:“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去。” 顾思杳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这个妹妹禀性软弱,也一向少去侯府那边,虽是祖母家,竟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他虽厌恨程氏,却还不至于将气撒在这个妹妹头上,看着这个如小鹿般可怜兮兮的妹妹,倒也冷硬不起来。 他顿了顿,沉吟道:“我这里还有些事待办,一时走不快。如此,我便叫兰姨娘陪你去。” 说着,便要扬声唤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