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吕仁辉与吕云露相见之时,吕仁辉倒也罢了,吕云露竟露出了几分羞涩忸怩之态。 顾妩在旁瞧着,心里不知为何,竟而生出了几分不悦,小手一伸,拉住了顾思杳的衣袖。 众人只当小孩子心性,顾家的人更是熟知这四姑娘胆小的性子,皆不以为意。 倒是姜红菱在旁看着,将这幅情形收入眼底,柳眉微挑,面色如水。 两府子孙汇集一堂,松鹤堂上一时热闹非凡,众人便坐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顾王氏问道:“我算着你们还得有三五日的功夫,怎么今儿就到了?” 顾琳便回道:“母亲说的是,原是慢慢走的,谁知路上就出了一件极唬人的事。”说着,便将原委道了出来。 原来吕家众人经由水路转入官道,原本走的是大路。但赶车带路的家人为图快捷,便抄了林间小道,谁知竟遇上了剪径的劫匪。吕家带来的家人不多,更未曾请镖师护持。偌大一家子人,被那起胡匪劫持,抢去了家财不说,看着吕家女眷姿色出众,竟要一并掳去。 正在危急关头,却有一好汉挺枪杀出,单枪匹马一人,竟将那起胡匪杀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那好汉自称亦是江州人士,出外公干回来,路遇此事。听了吕家人说,亦是要到江州去投奔亲戚,便一路护送他们,穿山过林。 因是走了小道,这路上竟快了三日的功夫,便于今日到了江州。 顾琳讲起日前这件事,想起当时情形凶险,不由一张脸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再也说不下去。 吕云露在旁听着,两眼泛红,抽抽噎噎,似是受惊过度。 顾王氏闻听此事,大吃了一惊,当即斥道:“这青天白日的,竟敢有人来劫持官员家眷,还有王法么?这儿可是江州,不是那乡下地方!”说着,便立时逼人去官府送名帖,要官府出人去擒拿这起胡匪。 还是姜红菱劝道:“老太太莫急,也不在这一时。老爷尚未回来,等老爷回来,请老爷写个贴儿送到官府去,没有不了的事。” 顾王氏听了她的话,方才不动了。 顾琳瞧着,见众人说话皆不好用,唯独这寡媳的话好使,心里暗暗计较。 众人在堂上说话,一时就到了傍晚时候。 姜红菱出去吩咐人在松鹤堂正堂上备办家宴,率领丫头们布置酒席,进进出出走来走去。 胡惠兰因是个外人,在这儿坐着极不自在,见无人理她,便起来去找姜红菱,同她说道:“我在这里不是个事,还是回你屋里去罢。” 姜红菱听着有理,连忙命如素领她回去,又叫如素上厨房吩咐替她另备饭食。 一时里,酒宴齐备,姜红菱便来请众人入席。 其时,顾文成身子不好,在屋中静养,并没有来。顾武德倒出门去了,今日不能来家。顾王氏便也不曾打发人去叫,就同这些小辈们凑了一桌。 顾琳扶着母亲,走到外堂上。 顾王氏便在宴席主位上坐了,拉着顾琳在身旁坐下,其余子侄辈们,方才序齿而坐。 吕家兄妹挨着顾琳,余下便是顾忘苦顾思杳堂兄弟两个,顾妩亦紧紧依附她哥哥。苏氏与顾婉,则在另一侧。 姜红菱便在地下转来转去,一时催人上菜,一时吩咐丫鬟们另备酒茶。 顾王氏便向她点手道:“菱丫头,你也来席上坐。这底下的事,叫丫头婆子们忙去!辛苦了一日了,也该歇歇。”说着,便向顾琳笑道:“念初虽没福,我倒是有福气的,得了这么个能干伶俐的孙媳妇。如今没了她,我连吃饭也不香甜呢。” 顾琳笑了笑,说道:“老太太看在念初的面上,多疼孙媳妇些,也是有的。” 顾王氏说道:“倒也不全是如此,还是这孩子真正的好,不然我哪里会这等喜欢她?她的好处,一时也说不完呢。” 顾琳听着,便不做声了。 姜红菱含笑答应着,便将余下的事交代了几个管事,自家也走到席上坐了。 今日摆宴用的,是一方酸枝木嵌理石面雕海牙圆桌,姜红菱坐在末席上,正与顾思杳相对而坐。 两人不由四目相对,顾思杳向她挑了挑嘴角,姜红菱扫了他一眼,便转头同顾婉说话去了。 侯府众人吃着团圆宴,顾王氏不住张罗着叫各小辈饮酒吃菜。 吕云露在家时,从不曾这等男女杂坐在一处,便有几分扭扭捏捏。她正是韶华芳龄,偏生两个表哥都谈吐不俗,风度超然。她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也无心吃酒,连外祖母同自己说话,也不曾听到,只是溜着眼睛,一下下的偷瞧着顾思杳。 旁人不曾察觉,那顾妩不知怎么却看了出来,便索罗着顾思杳,一时说太远要他给夹菜,一时又说鱼刺细小求哥哥给剔。顾思杳也不知这妹妹今日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