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承继家业的子侄。 她原本打算令顾文成逐渐管理起家务,削掉姜红菱的权柄,谁知还未成事,这扶不起来的东西倒先行瘫了。 往后,能怎样? 侯府的日子终是要过,要维持着这份体面,对内她离不得姜红菱的操持,于外顾思杳便是顾家唯一的希望。 明知这对男女有首尾,她却谁也动不得! 她十六岁进门,从孙媳妇做起,把持了顾家一世,到老来却折在了这些小辈手中,且还是她最不看重、最不入眼的小辈!这,叫她如何甘心?! 但再不甘心,她也只能含忍了这口气。 顾王氏长叹了口气,力不从心的疲软,涌上心头。 又两日,顾家写文上报朝廷太常礼仪院,言称顾念初病故,侯府世子改为顾思杳。 第120章 打从顾忘苦失踪, 侯府对外称三少爷出外游学,他毒害兄长一事, 自然是瞒的铁桶也似。但顾家上书朝廷, 改了侯府世子人选,这消息在江州城中却不胫而走。那些本有意同顾家三少结亲的人家, 便悄悄将目光投向了这位二少。 然而顾思杳从来少在人前露脸,行事又一向少露行藏, 他在江州城中开办的松木书院与货行, 也向来少提幕后老板是谁。 这些家中有待嫁闺秀的,打听了一圈, 竟而只晓得这顾家西府二少大约年岁, 生母早亡, 除此之外, 竟一无所知。侯府往日的宴席,众人也只记得那个夸夸其谈,风流多情的顾三少, 于这位二爷当真无甚印象。 不提外头如何议论,侯府里的日子倒是依旧过着。 顾文成患上了风瘫,倒在床上不能下地,日日要人在床前服侍, 倒同他长子顾念初病时一个情形。 顾婉听闻父亲病倒的消息, 前去探望了一回。见顾文成瘫在床上,眼歪嘴斜,口角流诞, 吃喝拉撒全要人伺候,虽有几分吃惊,却不大伤心。苏氏的疯病依旧好好坏坏,顾王氏也托病不出,她便报知了姜红菱,言说不日迁往家庙。 这日正当午后,赤日炎炎,姜红菱吃了午饭,还未午休,顾婉便走来同她商议迁居之事。 她吩咐丫鬟放座,自己仍旧倚着那方天青色织金软枕,歪在素日里小憩的美人榻上,同顾婉说话。 如素捧来两盏六安瓜片,姜红菱递了一碗给顾婉:“今年的新茶,这六安瓜片性凉,这个季节吃倒是极合宜的。” 顾婉接了过去,抿了一口,果然清香沁肺,除燥安神,不觉向姜红菱微笑道:“今年雨水多,瓜片上市的少,这样好的品质更是罕见。嫂子这些,想必又是二哥拿来的?” 姜红菱微有几分讪讪的,浅笑道:“今年没什么好茶,前两日西府送了几瓶过来,本是要分送到各房去的,谁知又连出了几件大事。姑娘要去家庙,不如拿一瓶去。那边不比家里,吃用上怕是要受些委屈。” 顾婉笑了笑:“前日的事,我听说了。我就要走了,嫂子也不必同我这样说了。” 姜红菱叹息问道:“你果然还是要去?其实大老爷病倒了,这事没人主张,你不去也没人能说什么。” 顾婉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这个家,真没什么好待的。家庙纵然苦些,却胜在清静。母亲颠三倒四了一世,临了竟真的糊涂了。父亲从不将我们母女放在心上,哥哥被人害死,却要看着凶手逍遥。我本以为他总算是个知心人,然而这些日子出了这么些事情,他却连个面也不照,好歹有个信儿也好,却也是没有的。可见,也就不过如此。” 姜红菱听她言语,知晓她说的是宋家公子,想起日前顾思杳送来的消息,宋家公子已然上京,本想说些什么,但顾婉离家在即,又何必再告诉她这些,徒惹她伤心。这两人已是今生无缘,就此断了念头也好。 她抿了抿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但听顾婉又道:“这些年,老太太、老爷、李姨娘与顾忘苦那厮,我总也算看明白了。其实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算是人,只是谁的用处大一些,谁就被高捧起来。我是个没用的,在这家里存身不住,就和母亲一道去庙里躲个清闲。我之前说庙里好养病,其实我心里害怕,我怕在这家中继续待下去,连个好些的收场也没有了。”说着,又向姜红菱笑道:“倒要同嫂子陪个不是,嫂子才来家中时,我一心只当嫂子克死了哥哥,还满心的怨过嫂子。然而仔细想想,这事算是我哥哥的命数罢了,同嫂子有什么相干呢?兴许也是我性子过于凉薄,方才有今日的报应。” 她这一番话,说的姜红菱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 当下,姜红菱含笑说了几句闲话,问她东西收拾的如何,又说起动身的日子,言定那日调拨了两房家人送她和苏氏过去,便扯开了这话。 顾婉坐了两盏茶的功夫,上房那边打发人来请,说苏氏又闹将起来,她便起身去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