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妤瞧着邓曼这个架势是打算不问出什么来就不罢休了,她叹口气,真心不知道要怎么说。 “艰和恽都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这俩孩子,不管立哪一个,对于仲妫来说都没有差别。”陈妤只能给了这么一个答案,立长也好,立幼也罢,对于她这个母亲来说没有任何差别,反正都是她儿子。 她操心的是,不管是立艰还是立恽,她都希望这俩兄弟能够和睦相处。 “真的没区别?”邓曼蹙眉问。 陈妤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邓曼,“武夫人担心仲妫会做武姜?” 她就算再偏心,也不会真的和武姜那样为了立幼子把长子往死路上逼啊。 陈妤咬咬牙,“仲妫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甚么?”邓曼看过来。 “立嫡之事关系重大,艰和恽如今都年幼,资质如何根本看不出来。”陈妤说到这里,简直是想给婆婆给跪了,这俩孩子一个六七岁一个五六岁,能看出个什么好歹?甚至连楚人最看重的射都还没有学习。 能看出个什么好歹来?做楚王不仅仅是要有武力,而且会处置政务,调解贵族之间的关系。这几样不管那一样都不是简单做到的,她两个儿子才多大? “艰和恽都是仲妫所出,仲妫不会厚此薄彼,但此事关系重大,两幼子如今又能看出甚么?” 邓曼没想到陈妤竟然说出这么些话,陈妤虽然有些偏心幼子,但对长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她见到艰从来就是欢欢喜喜去亲近母亲,也没有任何的闷闷不乐。孩子这么点大不知道遮掩情绪,向来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陈妤一开始将艰接走的时候,她还担心这个做母亲的会偏心厉害,后来才放下心来。 “仲妫,你这些话都出自真心?”邓曼看着陈妤沉声问道。 “仲妫所有话都出自真心。”陈妤答道。她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她还真的去害孩子不成? 再狠心,她也不会拿孩子前途做赌注。 “仲妫,老妇以前听闻妇人最爱自己爱子登上君位,你倒是不同。”邓曼感叹,她低头看着长孙,长孙的相貌有点像陈妤,眉眼清秀漂亮。 “武夫人。”陈妤苦笑,楚国的情况根本就和中原诸国都不一样,中原诸国立嫡妻长子就行了,她倒是不用费心,可是楚国长子并不有优势,而且还别说楚人有选立和立少的传统。 “就算仲妫凭借着私心将宠爱的儿子推上君位,可是若没有那个才能,国人……又怎会答应?”陈妤坐在席上,她看了一眼邓曼怀中的艰,艰在祖母怀里睡得香甜。她生这孩子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做母亲,光是生她几乎把一条命给去了。之后加上孩子一直是由乳母养着,和她不亲近,她也曾经很不喜欢他。还是到了后来有了恽,经验慢慢累加起来,才有好转。 哪怕她曾经不喜欢他,忽视过他,但也是她所出,能不为他着想? “……”邓曼听了陈妤的话,好一阵沉默。宫室中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寺人们站在那里,甚至连呼吸的声响都听不见。 “此事上,你想的比老妇长远。”过了许久,邓曼才开口说话,她叹口气。她喜爱长孙,私心里也希望长孙能够被立嫡,可是被陈妤这么一提醒,还想起那些如狼似虎的公室们。 楚人并不尊崇所谓的正统,甚至是崇尚强者为尊,就算新君是嫡子又如何?若是被叔伯们杀掉,国人们也不会认为是忤逆,只要新君有能力,那么照样以弑君之人为新君。 当年武王不就是这样杀掉了自己的亲侄子,取而代之,将位置传给如今的楚王? 楚王可有不少的兄弟,那些伯父叔父们如今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老实,但是如果继位的新君压不住,保不准就又是一桩惨事。 不得不说陈妤想的很远。 “老妇老了,想的也不如仲妫远了。”邓曼长长的叹息一声,给怀中的孙儿裹紧。 小孩子睡的沉,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