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小村已是黑灯瞎火冷冷清清,只偶尔能听见两声狗吠。 山脚下只住了零零散散几户人家,一脸黝黑的老农手忙脚乱地将这群警察带进自家的两层小木楼,然后扯着嗓门把已睡下的婆娘叫起做饭。 难得家里能来这么多客人,还是来抓坏人的人民警察,两夫妇自是卯足了劲来接待几人,穷沟沟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把堆在厨房的花生,苞谷,土豆,地瓜,牛干巴全都搬了出来,不一会便煮了一大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堆了一小面盆的酸笋五花肉香得让人直咽口水,苦籽果和小米辣冲菜看了就让人舌尖泛辣,清淡的瓜尖汤碧绿清爽,还有火灰堆里刨出黑如炭坨的牛干巴越嚼越香,这一顿迟来的晚饭吃得小柯和阿明直打饱嗝,满足得几乎快热泪盈眶。 吃饱了饭,叶航几人稍作洗漱便上二楼房间休息了,老农能提供的休息场所实在是算不上好,他和老勇睡的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坐上去就“吱嘎”作响险象环生的竹笆床,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着实担心这一睡就把好客老乡家的床给睡塌掉,尽管那地板上有许多无法清除的嚼槟榔芦子人吐出来的红兮兮的污迹,两人还是把床褥搬到地板上和衣打起了地铺。 下半夜,楼栏外黑沉沉的夜空传来几声惊雷划过几道雪亮的闪电,随后雨水接踵而至,屋顶被大雨拍打着发出一片哗哗声响,空气中很快传来一股泥土的腥气,空荡荡的房间里寒气更加刺骨起来,叶航本就睡不着,这会更是没了半点睡意,干脆起身轻轻走到了门外栏杆处,望着外面一片朦胧雨幕思绪万千起来。 不知道阿离是不是还在那山谷中,这么大的雨,她是不是也一样睡不着? “跟我一起只会害了你”,她的这句话让他不知所以。 他不知道阿离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有一种阿离其实并不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还有种说不出的关心的直觉。 默默想了一会后,叶航将心中的沮丧压下,暗暗决定不管阿离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走,等办完这个案子他就继续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会那样说...... 冻雨夹着冷风飘进二楼走廊,他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准备回屋里休息,这时天空中几道闪电划过,照亮楼外的景象,他向来眼力好,又是站在二楼,刚好能看见远处地势较低的另一户农家后院里,一人正淋着大雨忙不迭地用几张大块的塑料布搭在猪圈新砌的厚厚围墙上,隔着雨幕,叶航勉强能看清是个腰身臃肿,手脚粗大的矮个妇人。 这妇人便是淋着雨动作也很麻利,几下便弄好了塑料布,末了走到院子一角的木棚里,将灶上的大锅拎起反转过来扣在了围墙上以免大风把塑料布吹走,闪电过后叶航也看不清那小院的景象了,想着那妇女都已搞定了应该也不需要自己去帮忙,便摇摇头回了房间,在老勇闪电霹雳都盖不住的悠长呼噜声中朦胧歇下了。 **** 此时,幽深山谷中,同样浅眠的清瘦少女正被几声轻响惊醒。 被她挂在洞口折成风铃样的符纸先前在狂风吹进时都没有丝毫动静,这会却突然发出了轻响,这响声并不悦耳,细听还有些暗沉,一声接着一声,似在急着告之她什么事情一样。 阿离一下就从棉布上坐起,绷着瘦削的背脊仔细听了一下,然后翻身而起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本就没几样,全部放进大棉布中将四角打结便成了一个小包袱,一旁同样被惊醒的黑猫一声不出乖巧地守在洞口。 “他们追来了,我们得先离开。”阿离拎起包袱,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抿唇弯腰将它抱起。 一拨开遮住洞口的大片枝叶雨水就“哗”的一声泼了下来,她撑开手中的青黑雨伞片刻不停地往洞外走去,雨水哗啦啦的砸在伞面上,但却不能沾湿她的半点衣裳,走到洞外的大树底下,见先前放在各处的符纸已被雨水浸湿不能再用,她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朝着深谷方向离去。 半空中电闪连连,雷鸣不已,雨如银网密集而下,在山谷间慢慢汇集成流,枯水的小溪这会变成了奔腾小河,阿离怀抱黑猫,穿着布鞋的脚在林间乱石块上快速踩过,一刻不停往前奔去。 来到一处平坦山坡处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蒙蒙雨雾中,忽听三长二短的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