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桌上的东西也都整理妥当,明明依然只是原来的那些东西,却分明多出不少只家里才有的温宁气息。 瞳底不着痕迹地浸过暖色,顾平明挑挑唇角,掌心一本本掠过桌上按颜色码得整整齐齐的书:“有什么事?” “顾哥,你认识那边的人吗?” 见他恢复了两人相处的一贯状态,梁夏反而松了口气,拖了把椅子坐下,压低声音:“最近有人在打听你,说你当初还欠了他们什么东西,这两天还老有人在复健中心附近晃悠——你惹过什么人没有?” “这儿附近?” 顾平明眉峰微蹙,心里不由沉了沉。 梁夏所说的“那边”,就是他从警院毕业就被派遣去卧底的,那个和普通人眼中的和平安乐全然不同的世界。 他在那里待了七年,不要说有认识的人,几乎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得他,也都有过些往来。 卧底任务虽然被因伤中止,但当时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没能顺利以死遁脱离,等他从昏迷中醒来,无论哪一方的人都知道他命大地活了下来。 双方斗了这么多年,哪一边也不蠢,一个大活人忽然就彻底消失,转头就会被认定成警察的探子。如果脱身得不够干脆,他立刻就会受到狂风骤雨般的残忍报复。 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他只能暂且依然以虚构的身份安顿下来,等到身体彻底恢复,上面也将接洽彻底准备好,再趁机以合适的理由脱身,或者接受新的任务安排,或者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从受伤到现在,他一直都依然隐藏着身份没有暴露,连梁夏也只知道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往,从没更深地追问过。 那些人报复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不光是他,他身边的人都可能被用来示威。现在连复健中心附近都摸过来了人,万一牵扯到了陆白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啊,我就是追着他们过来的。” 梁夏摸摸脑袋,点点头应了一句,忍不住偷偷去拿他放在桌上的糖:“不过他们没有探视证,只能在楼外晃悠,应该还是上不来的……” 顾平明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将那两颗糖一翻腕收进掌心,揣进口袋:“不认识,说不定不是冲着我来的,不用管他们。” 小气! 梁夏在心里尖叫,偏偏人在屋檐下,只能认命地忍气吞声,揉了揉通红的手背:“好好,我不管——顾哥,您上回说的那个根据足迹鉴定嫌疑人的体态身高,能不能再具体给我说说……” 他和顾平明原本只是萍水之交,无意间发现顾平明几乎像是个天然的藏宝库,装满了警校里从没教过的刑侦经验,就兴冲冲蹭了上来,每次都得学点儿什么回去才肯罢休。 小大夫今晚不来查房,顾平明在口袋里攥了攥那两块糖,轻叹口气,索然地在书桌前给他让出了些许空间。 …… 等到梁夏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等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外,顾平明才撑身站起,目光落在桌沿,稍一沉吟,还是将放在角落的手杖握在了手里。 今天的复健他有些心急,加了一整组运动量,现在身上依然传来乏力的酸痛,如果遇到必要的场合,有根手杖支撑身体会好得多。 梁夏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又都是用私人身份来找他,大概还不至于就叫他身份有所泄露。但用身边亲近的人要挟是那些人最常用的手段,一旦有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早晚会波及到陆白羽。在事情变得更麻烦之前,他依然有必要亲自去解决一趟。 潜出复健中心并不麻烦,等到最后一波查房的护士离开,顾平明就将衣服换好,无声无息离开了病房。 * 夜色深沉。 顾平明靠在酒吧角落的沙发里,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视线落在暗淡灯光下喧闹的人群中。 平心而论,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杂乱无序的场所,但那些人却坚持只在这种人流量大又鱼龙混杂的地方见面。他既然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就也只能依照那边传来的消息,提前赶到了这家酒吧。 “顾老板身体好了?” 没做多久,就多了几道身影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 为首的文质彬彬,欠身落座,同他友好地打着招呼。顾平明眼底闪过一丝利芒,稍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