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令人恶心的一切。 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哥哥,他生病的时候总是苍白着脸,不近人情,眼神里有一种矜持的高高在上,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我几乎已经忘记了。 后来他会温柔地对我笑,抚摸我的头发,愿意对我许下诺言。 哥哥长得真好看。 他那微微卷曲的金发在阳光下和黄金相比也毫不逊色,湛蓝的眼睛比娜迦侏儒私藏的蓝水晶还要名贵。哥哥是一个适合被摆到玻璃橱窗里隔着玻璃欣赏到的美丽花瓶,是脆弱的易碎品。 不过我才不会让那么多人都来看哥哥。他的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这样的哥哥,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时常会怀疑我们是否是真的兄弟,因为我们的相貌几乎毫无相似之处,我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灰色的,毫不起眼的灰色。 我讨厌这种颜色。 糅杂一切的灰色,肮脏的灰色,只配苟且地躲在水沟里的灰色。 每当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就会盯着他的蓝眼睛看,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我又是多么幸运,能够有这么好的人愿意来做我的哥哥。 我上辈子一定是曾经拯救了整片大陆吧,或者曾经杀死过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哥哥要去参加圣选,我不想让他去,哪怕只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冒失去他的危险。 我想把他藏到屋子里,如同守财奴把心爱的金币藏进最深的地窖。 藏到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其实不需要哥哥做什么的,我现在一个人挣的钱就可以养活我们两个,等到后来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去做佣兵,或者帮索拉美的药铺当零工,我可以带回更多的金币。 所以哥哥只需要安心地在家里等着我就可以了,像之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当我回家的时候,他就会用那双蓝水晶一样的眼睛看我。 为什么要去做其余的事情呢。 后来,当然,哥哥被检测出魔导师天赋。 毕竟是那是那么好的哥哥,他什么都值得最好的,上天慷慨地要把一切的恩赐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即使是这样的时候,我却仍然忍不住对他进行夸赞。 通过圣选意味着离开。 我整日沉浸在惶惶不安的惊慌里,每晚都要去确认他是否真的睡在自己身边。 直到我的手在粗糙陈旧的被褥旁摩挲到他柔软的金发,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手上,能感觉地到,是温热的,有温度的。 他还在。 我便舒了一口气,滑进他有些瘦弱的怀里,在他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只是害怕失去。 如果哥哥离开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在高兴地笑着的人们,为什么我们要忍受这样的分离呢。 后来这种想法便越发时常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好在,分离只是短暂的,我们很快就又见面了。只是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那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的画面都仿佛被快进了。 他只以为我是一只普通的小蜘蛛。 懒懒地躺在他柔软白皙的手心上吃完一整条肉干,把碎屑弄得到处都是也没关系。藏在兜帽里面把他漏进来的头发弄乱,在被轻柔责问的时候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没有后来的一切,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呐。 可是往往最让人痛苦也是无可奈何就是,你永远也没办法想到后来的事情。 再多的期望也是徒然,再多的计划也成空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