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水理却不太吃得来,她每个月除了工分有点收入,能吃鸡蛋饼干,不馋这个,别人巴不得跟她换。 这年头什么都没有吃饱来得重要。 血淋淋的兔皮的处理工序颇多,水理先用皂角打理干净,再脱脂鞣制。 因为没有白矾,她请教了那些会打猎的老人,他们有处理兽皮的方法,学着尽力将上面的余肉油脂清理干净,最后晒干后裁剪、缝补,做出了第一双手套。 外面普普通通,里面是暖和的皮毛。 水理并没有忘记李岱凌,捧着那双手套,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她将它搁置到了柜子的角落。 之后趁着空闲,又做了几双,拿到城里商场那家店里问了问。 水理手套也做得时尚、针脚精密,配上那些昂贵的冬装正好,店家也收,这又是一笔收入。 晚秋即将到来。 邮递员骑着他的单车,驮着两大包东西,下各个大队来送东西。 水理和柳湾湾等在村口的大树下,两个人家里都有给她们寄过冬的东西,邮递员早就认识他们,这周围哪个知青能有他们这样被家里人关心宠爱,经常给送东西过来。 他一见水理道:“姚知青,你这回有两个件,一个从京市来的呢。” 水理一愣。 “来。” 他抱着三个包裹,分了两个给水理,另一个给柳湾湾。 柳湾湾也好奇,怎么会有京市的包裹送过来,和水理凑在一起看寄件人信息。 水理觉得自己甚至耳鸣听错了,她好像猜到是谁,又觉得不是。 已经过去七个月了。 她低头看包裹寄件人信息一栏,地址是京市某个军属大院,寄件人——“林若兰”。 …… 夜半,近冬。 深山林里黑暗到近乎恐怖,静得只剩下动物的叫声,高高的大树立在头顶,仿佛将里面的人都吃掉。 李岱凌带领的部队已经在这座山上蹲了六天,在西南边境上更是封闭了大半年。 快进入冬天,天上已经飘起了雪。 他窝在土坑里,咬着一支光芒暗淡的小手电,握着一支钢笔在纸上写着。 环境不好,洁白的信纸沾染上腐叶和泥土,到了最后,已然变得皱巴巴的。 李岱凌僵着手指,字偶尔会划出去一笔,信面实在不算太好。 身旁的政委罗浮被他吵醒,压着声音问:“还没写完?” 他们前路凶险,下午安排大家写了信,明早就送走,李岱凌明明比谁都写得快,这会儿又在干什么。 罗浮凑近看,隐约看到“水理”两个字。 想到出任务前,这人打的恋爱报告,罗浮意识到这信是写给他对象的。 下午他还奇怪呢,原来是留在夜半解相思。 李岱凌没理他,罗浮砸吧砸吧嘴,继续睡了,精神在睡梦中也高度紧绷。 李岱凌写完信,折好放进信封,回头看了看隐蔽在地上的兵,望望前路,心中算计这几日的局面。 他得加快些动作了,尽快结束这一场行动。 …… 水理回房间解开包裹,家里寄来的自然不必说,京市的那一个,她在其中见到一条红色的围巾…… 是他寄的。 托了谁的名义,她不知道,在床边安静坐了一会儿,才有精力起身整理好这些东西。 平静的生活又泛起水波,水理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到了新年,初雪簌簌而落。 这次,她收到的,是一封信。 “水理,展信佳。”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