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灯没开,光线暗淡。 屋子冷寂,暴雨淅沥地拍打着玻璃窗户,客厅瓷砖地板上遍布着一滩又一滩带着脚印的水渍,尺寸不一。 电视机里播着六点档社会新闻,音量却被调到最低一格。 泠泠咚咚的流水声从门缝里溢出来,配合着五指中把玩的核桃,越是哗啦作响越磨得厉害,贺戍唇边夹着烟,眼角半眯着,躺靠在沙发上不停盘着掌中两粒硕大的褐色核桃,他不紧不慢地搓着,缓缓碾摩着果实表皮上那些凹凸不平的沟壑。 一支烟燃尽,舌尖发苦,他又按下打火机,点起第二支烟。 忽然室内骤亮,可惜他还没吸入一口,便被人从嘴边直接夺走了。 “哥,你要当烟鬼啊?”苏融把手中的赃物摁进烟灰缸里掐灭。 “肺癌死亡率就是你们这些坏蛋拉高的!害己又害人!”她拍案指责道。 贺戍瞧了一瞬烟灰缸里不成样子的烟卷,目光又移到她身上,看见她披头湿发,海藻般搭在双肩,眉头微拧。 扔了核桃,下意识地就伸手把她拉近,力道略大,她也是真如纸片人样的身板,根本不用多费劲就将人挪了位,她腰一倾,就跌坐在他大腿上。 臀部落实,苏融脑袋发蒙,背脊僵硬,有点搞不清目前是什么状况。 胸前的头发被一把拢在他掌心里,她耳畔忽然听到他低沉着嗓说。 “快去吹干,痛经还敢这样?” “我不在,就野惯了?”贺戍把她的头发拨到背后,舌抵着牙问。 他的腿部肌肉结实有力,供她坐着是半点不晃,稳如山脉。 苏融跟他对视,臀部倏尔像是烧起火,她惊慌失措地从他大腿上起身。 “哥,你干嘛乱拉我?”她脸巨烫。 “羞什么,你以前坐我腿上少了?” “以前某人撒娇的时候,好像吵着闹着要骑在哥哥的肩膀、腰上和后背?嗯,我不同意,就哭得死去活来。” “现在全忘了?”他一连串地发问。 苏融的脸蛋像被丢进油锅里360度无死角地翻炸,她捂住他的嘴巴,“去洗你的澡,你把我新换的睡衣都沾湿了!别老胡说八道污蔑别人!” 死不承认就对了,小时候做的陈芝麻烂谷子糊涂事,算什么! 贺戍敞开腿也不再逗她,他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去厨房端了杯红糖水到她面前。 “喝点,暖宫。” 苏融讶然,敛着睫毛,接到手中。 他又取来吹风机,插上电板,然后冲她摆了下头。 苏融不解,?“嗯?” “过来,给你吹头。”他眉目平淡,动作利落地捞过她的肩膀。 贺戍吹得有条不紊,极为轻柔,冷暖风换着开,给了妹妹最大程度的舒适。 做完,他便收了吹风机,进浴室。 苏融盯着哥哥笔挺的背部好久,直到他关上门,才收回目光。 衬衫上那块血渍已经干涸,是他背着血流不止的她时,弄到衣服上的一块醒目经血。 当时虚弱疼痛的她问他怎么办,他边背边哄着她,跨越了一路的风雨。 腹部还是阵痛,苏融捧着玻璃杯,一口接一口地喝。 电视里的新闻术语太官方,肠道被温热的红糖水浸暖,甜度令人嗜睡,她眼皮开始打架,屡屡犯困。 半小时后,水声停歇。 贺戍穿着短袖长裤,毛巾擦着发阔步出来,双目不经意瞥见沙发上半躺的人儿时,眼神微微一滞。 电视关机,灯光熄灭,蓝毛巾铺在茶几上,红糖水旁还放着两颗核桃。 女孩横身躺在高大兄长的怀里,闭着眼呼吸均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