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没来由地恐惧。 “需要人陪产吗?”医生看出了她的忧虑,体贴地问了一句。 房门支开一条缝,两双眼睛从缝里滴溜溜朝里面打量,沉知墨认出了那两双眼睛,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表姐,你别紧张啊……”季曼笙大咧咧推开门,一团佝偻的影子趁机跟在她后面钻进了房间。 “诶!你!” 原来是黄老妈子,她不知怎么挣脱了帮派成员的束缚,竟偷跑过来了。 “对不起!曼姐!我们一晃神她就……”紧跟而来的成员解释道。 “我就在那儿看,就在那儿,行不?不会碍着你们!” 黄老妈子看上去老实了很多,边赔着笑边佝到了太师椅旁的角落里。 再不想给人看太太身子,也已经给人看到了,现下要紧的,是亲眼目睹小小姐出世。 “不行!你们……”季曼笙可没忘记她方才的跋扈嘴脸,正要让成员们把她拖走,医生开口了, “请各位安静。” 季曼笙瞪了老妈子一眼,还是做了罢。 “沉,你现在感觉如何?”医生询问道。 “疼,缩一缩地疼……” 那只温暖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沉知墨紧紧握住了那份温暖,心里平静了许多。 “你的状态不错,宫口开到二到叁厘米的时候,我会帮你注射麻醉针。” “打不得!打不得呀!会把孩子打傻的!” 黄老妈子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哭丧着脸又开始闹。 “傻?不会的,只是缓解产妇的疼痛。”医生皱了皱眉。 可惜黄老妈子压根儿没打算跟这个金毛猴子议论,她哭嘁嘁地顶开方语跪到沉知墨手边, “太太,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小姐了,出不得岔子的呀!别人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您就忍忍罢!” “别人都疼,我就不疼了吗?” 这句话因为疼痛的撕扯显得有些缥缈,却也实实在在锤进了黄老妈子耳朵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沉知墨。 “你方才……”沉知墨深吸了一口气,护士帮她擦去了额上的汗珠,“在外面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以后不想在这个家看见你,滚。” “太太!” 黄老妈子还想再说什么,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悬空提了起来。 “阿语?” 只见方语整张脸连着脖子红到了耳根,手背爆起条条青筋,像拎牲畜似的拎着黄老妈子打开房门—— “哎哟!哎哟!反了天罡了!欺负起我一个老婆子来了!这叫什么事儿……” 肉身撞击地面的闷响过后,是黄老妈子震天的哭嚎,不过她没嚎几声便被成员们拉走了。 季曼笙和沉知墨都吃了一惊,还是头一次见方语发这么大脾气。 “小语?” 方语跪回到床边,面上的红色又肉眼可见地快速消散了。 沉知墨眸光颤了颤,“手伸过来。” 方语伸出手,沉知墨抓住那条手臂,张嘴、咬下,一气呵成,牙齿深深嵌进肉里。 这一口真不轻,看得医生都嘶了口凉气,她见过不少陪产被咬的,一般这时候都该…… 医生静默了几秒,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悲鸣。 “小姐,您忍耐力真强。” 季曼笙忍不住笑了,沉知墨也跟着笑,只有方语满脸认真地趴到了床边。 漫长的两个钟头。 底下痛得已经麻木,因为麻醉的关系沉知墨老感觉使不上劲,凭着口腔里丝丝血腥气才把她留在了现实。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咬住的肉突然从嘴上移开了,一颗甜甜的东西塞进嘴里。 是糖。 流逝的力气恢复了些许,与此同时一股暖流刷过,有种解脱的快感。 接着,她看到了季曼笙欣喜的面庞。 “女孩!” 废话。 不过她没力气跟这人斗嘴了。 好像少了点什么。 沉知墨费力支起上半身,双腿止不住哆嗦, “打……打……” “什么?” 季曼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语,顿时恍然大悟,伸手狠掐了怀里的婴儿一把。 “哇!” 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产房,沉知墨安心地闭上眼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