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于争踟蹰,知道不能管制妻子,终于点头:“还请别在我母亲面前这样说。”两人倚在一起,季休向阳跑去,都以为未来会像今早一样光明。 后梁帝不觉得光明。他正为淮海长公主拒绝自己的事感到恼火。 崩无忌劝:“陛下难道缺人?何必执着季休。”后梁帝拿金尊砸他,他战战兢兢,暂不开口。 “淮海已有新人,还留着季休做什么?她又多情又长情,真令人生厌。” 后梁帝见不得人好,对无关的人,就用手段折磨,对同姓的人,虽不加害,却以看他们挣扎为乐。当下他有想法,立刻指使崩无忌:“去把修釜找来。” 崩无忌为难:“恐怕找不来,他正忙。陛下忘了?他准备和新封的西平侯同攻代关。这两人争功呢。” “是吗?那不好打扰他。夜间再见吧。”君臣对笑,冰释了。 公主临盆。 由于准于争出征代关,公主身边又没有女亲照顾,后梁帝特意请冯太主,并诏准于争的生母入省。准于母与公主两人已为姑妇,却只是见过面的关系,未免疏远。后梁帝这样安排,打动了包括冯太主之内的很多人。 “皇帝挺细心。”冯太主和女官散步闲聊,踩到某位行礼人的手。 那人哀叫着跌坐。 冯太主冷眼过,走出一段路才问:“刚才那人是谁?嗓音那么细。” “是淮海长公主的使女,名为季休。” “使女?不见得吧。”太主嗤鼻。 等她走远,季休爬起来,顾不得揉手,要去接准于争的母亲。 后梁帝关怀长公主,让年老而德高的女傅传授准于母一些经验——在生育方面,后梁皇族与准于贵族不同——这半月,季休忙忙碌碌,每天都要接送准于母,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赶到殿外,看见孟皇后的侍女。 “皇后也在。”季休小声问。 侍女们脸色很不好,没人回答她。 日中时,有黄门来寻人:“长公主使女还没有到?”季休绕开人群,随他去偏殿。路上沉闷,她胡乱想。 最近不知为什么,她比孕妇还思绪纷纷,总是渴望多为公主做事,像与人竞赛。今早出府前,她听到众人谈论代关之战,面对西北的苍鹰,西平侯吃了不少苦:回省的文书称“山川恶,伤西侯”,送书人因而被公主追着骂。 当下,季休望着绵延的墙,抚摸肿手,心想,这也算是她为公主受的伤吧,比西平侯如何呢。 走进偏殿,四面都是大帐,将室内围出黑天。季休从怅然中醒来,不知这样布置的理由,试着呼唤“内侍官”“夫人”,也没得到回应。烈香在迫近,她被男子抓了按在座上。衣服变轻,祸事降临。季休将要大叫,却被堵住嘴。 “陛下。”即便双眼不能辨认,季休还是流泪求饶,得到后梁帝的夸奖:“聪明。” 他咳嗽,向东亮一盏灯,照亮幕后一人。 那人坐立难安,听到殿中响起奸淫声,便抱头俯身。 漫长的中午。结束时,季休用绫罗擦拭身体,直到皮肤出血。 后梁帝不许,抓她脚腕,将她按在地上,看她隆起的小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淮海也是这样怀上的孩子?” 季休一刻不停地擦拭,听到这里,猛地坐起:“什么?” 后梁帝安慰她:“稍安,我太了解我妹妹,从小到大,她抢我多少东西,其中就有数不尽的男女,或许哪次逞欢,不小心怀孕。” 季休竟然拿东西丢他。 护卫的脚步,被后梁帝叫停。 殿里仅仅叁人在动作:后梁帝与季休,还有灯下不断颤抖的某人。 “公主西平侯二位彼此倾心,以正礼婚媾,有了属于他们的骨肉,陛下难道不知?且不说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她即将生产,你怎能污蔑她——”季休闭嘴。 室内逐渐亮起,她看到后梁帝在笑,明白自己的话于他不过是空话。 “公主曾说,要将身体交付她心仪的人。这些年,她从没有背誓,她才不逞欢,她比你高尚百倍。”绝望当中,季休咬牙切齿,拿心底的秘密威慑后梁帝,却招来更大的嘲笑声。 原来偏殿里坐满了人,为淮海主即将生产而宴会。 帷幕下落,宾客的脸一张一张映入季休眼中,都是显贵,都在开怀,有人大声玩笑:“陛下错看淮海主,以为她强悍。她实是个怀春的少女呀。”后梁帝马上认错,并让人把最后一面帷幕也撤掉。 那个从一开始就颤抖畏惧的影子暴露了,是西平侯准于争的母亲。 她受邀在席,以为今天是一生少有的快乐的日子。 笑声中,她自言自语:“小争是孽,而我是妾,准于国又非大宗,为此我们有所承受,也是活该。然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