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滩的伤,不像雁台的伤,可以被衣物掩去,它总暴露,总被人问起,先后有臧复、魏侯夫人、小玫等等人问,文鸢都含混,这次轮到班容,她想了想,从背后搂住班容,埋在小孩的散发里:“这是坏人应受的惩罚。” 门外,息再在等。 编好头发,文鸢也下定决心,去找息再。出门一步见到他,她“嗬”地后退,险些踩到班容。 息再拉住她,没松手。 班夫人从两人手底下钻过去,又牵了班容钻出。 百雉的城墙,墙上有男女,墙外有兵马,长水一样的营帐,人在其中行走,小的像水沫。 息再和文鸢看了一会儿。 息再还没说什么,文鸢先俯身:“息大人,班容找到,我对得起楚王兄了。”她少有决绝的样子。 息再掠一眼她的手背:“你要走?” “不走,”文鸢余光看墙外,试着找人。她眼力还没有那么好,好在心里知道那人在。 “息大人,我留下,我,我帮助你,”她不是第一次说帮他,却是最诚意的一次,息再将自己的事放在一边,先听她的。 “然后,息大人可以回报我什么,比如,”文鸢提起要求,开不了口,“西北诸国,以,以大宗与小宗为联盟吧。” “嗯。” “大宗是义阳国和龙、龙……” “龙文。”息再补充。 “对,义阳和龙文,”文鸢怕错,怕出冷汗,“我的恩人,哦,那位殿下是大宗之主,所以其余国家的国主和国王子才愿意应他,帮助他。” 息再很久回一句“嗯”。 文鸢掐自己手背,强迫再三,伏地:“大人,等事毕,楚人归楚国,燕赵重修乡里,而大人回省中时,能否放了他。” 她行大礼,在息再膝下。 息再从高处看人,不是第一次。这次却怪异,快感没来,痛感来了,让他皱眉。 “放了他?”息再起初以为,文鸢说的是当涂宫内的西北众人质,后来才明白她说的是晏待时,“怎么放?” “放他与各部兄弟、各小宗国的朋友回西北,从此不征召,不设典属国,后梁与他再无关系。” 息再突然冷笑。 后梁与他再无关系。这是她言语。 “并且后梁与她再无关系。”而这是晏待时的。 话说得一模一样。息再像被他二人撕开胸臆,只是冷笑。 汗在嘴角滑落,文鸢还没说完:“他们自由,就还以他们自由,大人进取燕国,坐拥天下,任用何人,只放他走吧。” “文鸢公主,”盛怒让息再失去一些从容,打断文鸢的话,屈膝和她对视,“我在等你告诉我,你能帮我什么,但你——” 但她左一个他,右一个他,为晏待时想了太多,为息再,则像眼下,恐惧和趋避,还不看他。 而他只要听她为他的事。 “我,我不知道,但凡息大人想要的,我都可以……” 城墙上死寂。 息再突然想到某夜,她受伤,对他很主动,又是亲吻又是伸舌头,叫他兄长,把他引得咬肿她乳房,才抱他的手,求放过她。他那时不知生出一种什么情绪,看她受伤,忘了很多野心。 她真有手段,知道何时他好说话,何时用肉体取笑他。 “臧文鸢,你对楚人说,你是什么。”息再起身,膝处的衣服皱了。 “我是坏人。” 文鸢战战兢兢,被他掂起下巴:“我最中意坏人,这就同意你所求。” 文鸢该开心吗,但是面前的人虽然平静,浅色的唇和深色的眸子却暴露他的心境:他才结束疯狂。 “西北众部,除了义阳与龙文,以及分裂的大严国,另有三十四支游人,二十小国,这其中,从楚乱就随我方的共有四十四部,有族有小宗国,有侯有大王,还有一位是龙文王子。臧文鸢,你一个人,换四十四部贵族,并两位大宗国主,你凭什么?”文鸢既行大礼,息再也就正色和她谈,“不设典属国,将西北众部从国朝藩中去除,你狂妄。” 文鸢指甲陷肉,被他掂着下巴,无处逃避,半天才咬唇:“如何能换这四十四部贵族,并两大宗国主,在于大人,我此身都是大人使用——” “你本来就是我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