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缕黑发间,是她的妆容。息再觉得艳丽,甚至有些刺眼。 他当然知道她为何事打扮,便招手,叫她过来。 “太浓了。”息再皱眉。 “哦。”文鸢沮丧,落在他后面擦,被他阻止。 “不是不好。” “哦。”她今天只会小声应。息再不得不多费口舌,“和那位殿下道别了?” “没有,”文鸢一下子站住,警惕地看他,“息大人,我答应你,从此跟着你,你也要答应我,让我陪他几天,再送他走。” “还没陪够?甚至不来我的即位礼。” 息再这样一说,文鸢才心虚,趋步跟他:“陪够了,陛下。”二人漫步回灵飞,息再放她进去道别,片刻后人出来,两眼都湿润:“好了,陛下。” “走吧。” 息再寻辆车,上省道。文鸢扒着车窗看。 他叫停车夫,扳过文鸢的下巴:“你后悔了?” 燕国之战后,息再告诉文鸢:“你想得不错,晏待时要你,我便和他交易,要你可以,需以主婿的身份迎娶你,从此为后梁臣,为驸马。在世时,我放你们快乐一生无烦恼,但去世后,他姓的置嗣由我来定。” 文鸢惊讶:“他,他同意?” 为了她,晏待时无论什么都同意,文鸢觉得是他,又不像他。 当然,她内心已经决定不与其同行,绝不会让他接受这样的条件,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多问几句:“恩人,你带我走,没关系吗,我听说,你要以主婿身份,那么义阳全境不是变成后梁的……”晏待时重伤未愈,倚在车中,闻言摸她长发,告诉她自由要靠自己争取。 “我带你走,王位留给阿獳。” 文鸢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放弃?可,”知道晏待时过去的小女子,几乎要哭,“你当了主婿,不当义阳王,可义阳才属于你,是你的全部。”晏待时抱住他的全部:“义阳从很早以前便不属于谁,只有我属于它。”文鸢抓他衣襟,埋入他怀中。 趁他在灵飞养病时,文鸢私与息再约定:即位礼成,放西北众部王子贵族走,撤后梁的都尉,去归义、附庸、属国之名,从此互不侵犯。 但她不舍,一天两天陪晏待时,偷偷牵他手,为他按肩膀,有一次还要背他,晏待时说不能,看她活泼,还是搭给她一支手臂。文鸢一下子坐在地上,抱住他,怎么也不松,把他伤口弄裂了。 息再亲自来接,文鸢不能再赖下去。在晏待时休息期间,她隆重地打扮,于他落榻处伏地拜别,又对西北国子当中、一位生黄髭的男人说:“他不冷静时,请代我传话,就说生离不是死别,日后再来言谢。” 天向晚,还不够晚,文鸢希望周围更暗,掩饰她的伤心。面对息再的质问,她结巴:“怎么会后悔,我下定决心了。” 息再要说破她,手摸到她下唇:“血痣呢?” “血痣,长好了,我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在燕国……”文鸢嗫嚅,又被他抽了腰带,剥去装服。 车夫掩面跑开,四下无人,文鸢环抱胸前,吹秋风,瑟瑟地不敢说话。 男子冰凉的手,抚摸她腰间:“雁台所受的伤呢?” “小玫伤的那处?那处好了,大约一月之前就不疼。” 他去牵她手,抚平她蜷起的手指,与她扣合:“手心那处呢。” “那处长好了,年初就已经长平,现在剩一个印。” 他松手,覆在她下腹。 文鸢浑身都麻,抢先说:“灵飞受的伤也好了,葭散真人的划伤,江玉绳推倒所致的伤,还有徒众们恶意的伤害。” 一指探入她腿间。 文鸢发喘,看下衣处的隆起,又看息再。 陛下,息大人,兄长——她不能好好说,他便轻一些,搅到满手是水,再抽出来:“这处呢。” “这处,好不了,被你破开以后,就……”文鸢为柔软的唇亲吻,缠绵时,听到他说: “你走吧。” 车远去。文鸢被扔在大道上,合了衣,抹了眼泪,顺便去了浓妆,拄一根树枝,落日里走她的路。 (下部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