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押过来的人,他手上还带着手铐,一个法庭上的翻译? “因为我和你说了那几句话吗?” “所以你一直在暗地里……等我找你?” “要是我不找你呢?” “我们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了。”他却说。 “我有时间,我能等你。” 是这样啊。 马修想示意,阻止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她完全被发现了,她压在桌上的那张纸条也露出来一个角。 应该是本田给她的五十音。 保存到现在字迹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却走到哪里都拿上她。 甚至是放贴身钱包里的那种。 马修五味陈杂。 阿尔弗雷德没有感到意外。 只要本田不供出他,一切都好说。 他能接受到来自神明的窃窃私语,[终于露面了],[看来不用换掉了],[阿尔弗雷德大概送了一口气],[阿尔弗雷德不会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八成本田的视野和他一样。] “你对他还有念想吗?”他出神的看着那个方向。 很深刻的念想……很强烈的念想……吵到他头痛欲裂的念想。 这还用问。 本田对她的态度很温和,法庭上的人坐不住了,假如她的关系没有他们调查的那么清楚明白,传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阿桃笑了笑,事到如今她也不想隐瞒,“他是我的男人。” 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他是我的男人? “难道你做过他的情妇吗?” “不是情妇,我没有结婚。” 本田菊专心致志的拿视线贪婪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 在沉入海底的那些时间,久违的空洞顺着皮肤上的毛孔钻入到他的五脏六腑。 眼睛,鼻子,耳朵,四肢不受身体的指挥了,不管怎么样调动身体要去控制他们结果却只能是枉然。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大海里,离海平面越来越远。 大海,刚开始是蓝色的,随后它的色调越来越暗。 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了。 仅有的无穷无尽的痛苦围绕全身。 他还在下降。 出现了沉船,海生生物,生活在海底的生物们的视觉接受器官会退化,但是都会试图让自己体内的东西发光,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藻类也是会发光的。 藻类。 只需要顺着水波的流动攀附其他物体的藻类,真好。 耳朵突然能够听见声音了,这声音来自于远古的大海的呼唤。 一开始的呼唤是非常急促的,好像在呼唤游子回归那般,声声殷切。 接着,有那么一瞬间,耳朵接受不到了。无论呼唤地多么急促,无论多么殷切,对他而言都是熟视无睹的存在。 无声的波纹从体内翻出。 这是身体要崩溃的前兆。 极度的孤独。 极度的安宁。 这是前所未有的,从未感受过的安宁。 在安宁的孤独之中,本田静静地等待着终结。 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冻结。 身体的感觉无法把他怎么样,他拥有着不知缘由的寂寞。 [即便如此也没关系。] 青年对自己说道。 [大和号,我把它抛弃了。] 他深爱着某人,也渴望被爱。 在某一天,他觉悟过来,被爱的那个人意味着有主动去爱的那个人同样多的痛楚。 他不想这么做。 好像是约好了,要等她去找他。 就这样,不具备形态,也不具备任何表情的青年,即将被埋葬在深海底部,他睥睨着远方。 他还在下降。 仿佛要就此沉落渊底。 深渊的底端,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他不断地往下坠落,终于得以触及到了神明的叫喊:“你在干什么!” “你要去黄泉了吗!” “……不这么想,万一你被人代替了,换人了,她不记得你了怎么办?” “对她而言,应该是好事。” “你不会是……退缩了?” 在马上要接触到海底的那瞬间,他看见了浮现在深渊入口的巨大眼睛。 是时时刻刻纠缠不放的黑白眼睛,令人害怕的是眼眶里面有两个瞳孔,一个是他的黑瞳,一双是神明的白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