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奥简直是气得想笑,他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有那么大的一块地,有那么多的仆人,居然愣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国女孩跑了。 她几乎什么也没干,连匹马都没偷,愣是跑掉了。 当他收到电报,都压根懒得管是不是有个丑婴儿即将接受什么愚蠢的洗礼——这个婴儿为什么要被生出来给他添堵,直接坐了最早的火车回来。 关于她怎么跑的,没有人说得出来,他们也压根不敢冒出来说半个字,王后套房里的一切摆设就跟她离开时一样,尤其她的书,根本没人敢碰。 茱莉亚是被吓得最厉害的,她已经过了连番盘问,盘问的人还一个比一个有身份,一个比一个凶,此时小姑娘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唯恐会被辞退了,一份公爵府上的女仆工作对她这种农民女儿来说非常珍贵。 阿莱西奥倒没打算辞退这蠢丫头,他知道她对这个女仆又嫌弃又喜爱。 他只是让人通通都滚,愤怒地坐在她的床上,捏着他鼓了那么久的勇气才终于在喷泉里送出去的戒指看。 他气得简直想把它摔了,然后再踩几脚,可又终究不忍心,这是她曾经日日夜夜戴着的戒指。 他又忍不住拿起了底下那本昂贵的莎士比亚诗集,这是他这辈子送过的最蠢的礼物,没有之一,他本来就算是再年轻十岁都根本送不出这种东西,显得他像一个浪漫主义的白痴,但她很喜欢,喜欢它的装帧,也喜欢内中精美的插图,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眼睛发亮,可她没有带上它。 他忍不住将它翻开,想要感受她的痕迹,却意外发现了扉页上新出现的文字。 那是一首非常着名的拉丁语小诗。 Odi?et?amo.?quare?id?faciam,?fortasse?requiris?nescio,?sed?fieri?sentio?et?excrucior.*(我既恨又爱。也许你会问我,为何如此?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到了,我正倍受折磨。) 就仿佛正在被书灼伤一样,他将它扔回了原来的地方,踉踉跄跄地退开,直到从床上摔倒在地。 他感到喉咙一阵发紧,想要呼吸,却难以做到。 他坐在床边,泪水无法自控地涌了出来,在颤抖中,他伸出手捂住了脸,终于还是呜咽着,绝望地开口喊:“威廉米娜……威廉米娜……”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知道我有多固执己见,我自私自利,我害怕我会不能保留我对她的控制,我将必须做我应该做的事,而我喜欢保留现状,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以为她终于学会了喜欢我,我们都要结婚了,这些难道不是根本不重要了吗?我会相信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所讲述的一切,无论她再说她是谁。可什么都没变,她还是这样……她还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他轻声呢喃着,询问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本能地和谁说话。 他就像是一个长得太快的孩子,父亲的早逝令他得到一切太早了,于是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唾手可得的。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痛彻心扉。 他拒绝让自己就这么哭下去,他理应是个坚强的男人。他重新站了起来,拿着那枚戒指,想把它去放进她的珠宝盒里,等他好好把她找回来——这是绝对的,他将确保她会乖乖地戴着它跟他走进教堂,如果有这个必要,他可以把她捆起来。 可是下一秒,他便感到他的胃扭曲成了一团,他拒绝承认自己看到的,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蠢死,他送给她的珠宝,她什么都没有带。 他宁愿她全部带走了而不是这时候了还在那保持清高,他不是没有说过,他送给她了就是她的,而珠宝是一份很好的财务保障。 他急得头疼,刚止住的眼泪又想下来了,他知道她从他写字台里拿了钱,但那才多少,她可能会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 他把戒指一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