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细雪开始从天上纷扬而落。 现在看着算是宜人的小雪,在不到一天之后就会转为一场席卷整个大兴安岭的特大暴雪。外面热闹的鞭炮声逐渐寂静下来,村民们都各自回家了。 放在以前,这样残酷漫长的冬季里,能存住的食物只有酸菜、土豆和风干的腊肉,想要见点新鲜肉食,就得上山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些獐子、狍子或者野兔之类的。不过现在,只要国道没因为大雪而封路,村民们大可以惬意地在家里猫冬。 大风大雪的北国里,一栋栋亮着暖色灯光的房子,好像一座座静谧的孤岛。 晚饭后兰朔先检查了门窗是否关紧,再把需要他审批的文件逐一过目,到了十点半,他洗过澡回到房间时,却发现谢萦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你干什么呢,小萦?” 她没回答,走近时兰朔才发现,她正微微低着头,很安静地看着桌子上放的一只玻璃瓶。 兰朔看过去,发现那瓶子里盛着某种微微泛着米色的透明液体,已经空了一大半。 他想了想,记起这好像是今晚那位大娘一起带过来的,是她们家自己酿的高粱烧酒,原本和那几大包干果一起堆在角落里,估计是被她翻出来的。 “你喝的?”条件反射的一句疑问出口,兰朔又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只好又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小萦?” “……”这次好像终于听到他说话了,少女的头动了动,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非常认真,还是不说话。 兰朔知道她不是一点酒量也没有,可平时喝的都是红酒、果酒或者清酒,不过浅尝辄止而已。 而高粱烧……是蒸馏酒,属于白酒,度数一般不会在30度之下。 暖色的灯光下,少女的脸显得很白皙,不像是那种醉酒上头的绯红,可她嘴巴微微撅着,看着有点发怔,也不像是完全清醒。 四目相对几秒钟,兰朔下意识地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像很不满自己被当作醉鬼对待,掷地有声道:“我知道这是五!” ……他好像也没问她这是几吧? 不过兰朔没来得及想这么多,因为他那只手已经被她一把抓住了,因为动作很迅速,还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啪”。 手被谢萦抓着,见她一点也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兰朔只好在她身边很近的地方坐下。 任何一个醉鬼都不会肯承认自己喝醉了,更何况谢萦似乎还认为自己很清醒。兰朔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任她认认真真地研究自己的手。 先把手掌摊平了,又一根一根地抓着他的手指折起来,最后把他握成拳的手包裹在掌心,盘核桃一样摸来摸去。 如此温暖柔软的手指,指甲晶莹之下透出粉色,像一朵花。 谢萦毕竟有不少前科,兰朔不由得有点怀疑她是装的,但是再一想,她做出这种行为的时候如果是完全清醒的,那好像问题更大…… 还没等他想出来应该怎么办,谢萦好像已经对他的手失去了兴趣,突然抬起了头。 又是清脆的一声“啪”,她一下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因为用力不小,这声音显得异常清脆。 兰朔:“……” 少女跪在床上,像看不清一样,凑近了一些来打量他。两人的鼻尖都快要贴上了,她好像是觉得自己的头太重了,又一低头,把额头直接磕在了他的锁骨上。 室内很温暖,兰朔穿的是件质感极好的睡袍,领口很宽松。他刚洗过澡,皮肤微凉,被酒精烧得有些发热的脸贴上去,感觉非常舒适。 兰朔低下头,只见少女低着头靠在他颈窝里,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似乎是觉得这个头向前倾的姿势维持着不舒服,谢萦膝盖很快又往前挪了挪,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她是喝醉了,他可没醉。 兰朔看着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不过短暂的几秒钟,他都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划过了多少个念头,最后还是开口,试图哄她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