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漂亮的芭比娃娃被毁成这个样子,使人看着颇觉触目惊心。 谢萦微微屏住呼吸,条件反射地举起一只手,示意兰朔不要动。 被扬起的灰尘缓缓落下,芭比眼角上扬,微笑着看向来人,没被挖空的半边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色。 人形的东西本来就容易引起本能的恐惧,更何况在如此封闭寂静的房间中,面前还有一张沉默的黑白遗像。 后背上的汗毛微微竖起,少女缓慢呼出一口气,示意兰朔把背包给她。 还好兰老板到什么地方都不止一手准备,必要的物品在车里也放了备份,此刻他们才不至于完全两手空空。 谢萦把白瓷碟子平放在柜子上,拿起供桌上的小白酒盅,倒了几滴进去。还好白酒的凝固点非常低,所以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也能保持液态。 略显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少女把朱砂墨条按在上面研磨,赤红色的墨水很快化开,碟子里如同漾着一层鲜血。 谢萦挽起毛衣的袖口,把手指在朱砂墨上蘸了蘸。 南北朝时期有本书叫《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箓》,是当时一个很有名的老天师写的,后来被道教奉为圭臬。里面记载了一场通灵法事,里面的巫师喝问鬼神,举目之下不敢不从,“举言所召即至,随以意所言问,鬼不从者斩而戮之”。 若是她哥哥在这里,随手一指多半就是这种效果,可惜她就必须要借助特定的媒介了。夲伩首髮站:i5 2 yz w.co m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手指上沾着鲜艳淋漓的一层赤红,谢萦小心地把指尖贴在芭比娃娃脸上,沿着她被挖空的塑料断茬描了一圈,重新勾出眼睛、嘴巴和耳朵的形状。 本来就很吓人的芭比娃娃,被她一画,两边脸颊更加不对称,一行鲜红顺着眼角和嘴角流下,简直像是七窍流血。 兰朔屏气凝神地盯着她,只见谢萦在芭比脸上重新画出了五官,之后拿起一束线香,挑了一根点燃烧完,其他几根则系成捆,小心地挑起芭比被缠成结扣的金色长发,把她从挂钩上提了起来。 塑料娃娃很轻,像在鱼竿上前后摇晃的小人,却压得香烛微微发弯,马上就要从中脆断。 谢萦小心地悬空吊着芭比,另一手则点燃了线香的末端。 香烛遇火而燃,幽微的檀香迅速在室内弥漫开来。 芭比吊在线香中段,身体随着香烛的颤动而微微旋转着,脸颊也缓缓转向两人。左边眼睛湛蓝,睫毛长长,带着完美的微笑,右边的眼眶却已经被挖空了,边缘处描着一个血红的圈。 这捆香烧得很快,眼见着就要点燃芭比金色的长发,就在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极轻的喀哒喀哒声,芭比的塑料手臂居然缓慢地抬了起来。 这只娃娃的四肢都是可移动的,但也许是太过陈旧,关节已经显得异常生涩,活动的时候发出了塑料摩擦的声响。 手臂从下垂开始抬起,一直举过头顶,还在继续向后,旋转已经超过了180度。 芭比的关节和人类不同,是可以转完一个整圆的,然而,转到背后斜上方的位置时,芭比却突然一动不动了。 她指向了墙上的黑白遗像。 少女手一松,芭比“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谢萦抬头看向遗像,心中不由得有些悚然。“她说……是黄开亮?” 一个男人把芭比娃娃破坏成这样,这很容易就会引起一些关于现实犯罪的联想。更何况,如果黄开亮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昨天晚上是他把女儿害成这样?他是个心理变态吗? 她以为自己是来解决灵异事件的,没想到剧情好像急转进入了法制悬疑频道。 谢萦心里顿时开始突突直跳,然而她也知道,在这样的“召问”下,芭比是不可能说谎的,割掉她眼睛耳朵的东西就在那里。 从她画符开始,兰朔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此刻却突然沉声开口道:“小萦,等等……” “怎么?”谢萦抬头。 兰朔走到柜子前,盯着挂在墙上的遗像,居然抬起了手,在相框的边缘仔细摸索着什么。也亏得他身高够用,不需要踮脚。 “我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他缓慢道,“正常家里放遗照,都应该是把相框供在桌子或者柜子上。怎么会有人把遗像高高钉在墙上?” 话音落下,他两手一用力,居然把黑白相框从墙上取了下来。 相框脱落的刹那,谢萦顿时睁大了眼睛。 在黄开亮的遗照后面,钉着一张巨大的方形红纸。 质地很薄,边缘被钉子钩破了洞,角落里已经有些褪色,看起来很是有些年岁了。 少女屏住呼吸走近,只见红纸的顶端上书两个黑色大字“供奉”,左右两侧则竖排着一列对联,字迹很潦草,歪歪扭扭,一看就出自平时不怎么写字的人之手。 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