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祖传,一百多年了就没人磕着碰着过,现在斜后方少了一小块,虽然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但已经在赵貉胸口挖出了血淋淋的一大块肉。 他眼前一片黑,短短几秒在痛打吴翔林和赶走这个女人之间徘徊了许多次。 “我知道!”张青寒瞧着上面繁复漂亮的花纹和古朴气息,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货,有些歉疚和心虚地看向赵貉:“我不是故意的。” 这都是实打实的海南黄花梨,她还不至于拿这些东西和他怄气。 赵貉太阳穴突突地跳,提唇笑的呲牙咧嘴:“我想张小姐当然不是故意的。” 张青寒伸胳膊比了下柜子大小,“我光抬一边肯定挪不了,你要不想再撞了,帮我抬一下另一边。” “我?” 赵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十二年前右腿出了问题后,他走路都有人恨不得背着他,别提说让他抬桌子了。 张青寒瞥过他的腿,又落到他脸上,“就让你搬到门外,走不了几步,你就搭把手还干不了吗?” 要不是很显然他不欢迎任何人进出这栋房子,张青寒卖了那个香奈儿包也要雇人来搬。 赵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鬼使神差,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搭在柜子上,拐杖靠在墙边,“你往外时慢点。” “我知道。” “好,起。” 美好的清晨六点多,一女一残,扛着沉重的柜子,砰! 柜子一角又撞在门栏上,赵貉看看柜子磕出的痕迹,又看看墙纸的撞痕,脑袋嗡嗡嗡的有如火车进站般轰鸣,半边身子都麻了。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赵貉收回手,拿出手帕重重擦拭指腹灰尘,声音从牙缝里泻出:“行了张小姐,闹剧到此结束,你把柜子搬回去。” “为什么?”张青寒问。 “你知道这短短几分钟,你已经让这柜子行情降了快一百万了吗!” 赵貉脸上青筋凸起,第一次没了绅士的体面和骄矜的克制,黑着脸瞪着眼看她。 张青寒眨了眨眼,咂舌地看了看柜子两处撞痕,又看他,“如果你真这么介意,我可以找人帮你搬……” “你,搬回去。” “你不怕我又磕到……” “这个家里,出现一个你已经够了。” 说完,他像是再也不忍目睹此处的狼狈和可能还会有的损失,拿着拐杖,颇有点健步如飞的意思消失在了走廊东头。 等张青寒把柜子又挪回去,已经是快七点了,想到刚才赵貉的愤怒,她颇有些于心不忍地看了眼这柜子,好在上面没有再弄出撞痕。 想到昨晚他意味深长地提起痒痒耙,张青寒捏了捏眉心,显然这男人看出她出现在阳台的用心。 张青寒粗重地叹了口气。 下楼时,正撞上对面过来的赵貉。 他已经换上一套西装,带着黑色手套,肘上搭着一个藏蓝色呢子大衣,拄着拐杖往这边走来,气定神闲,从容骄矜,哪还有刚才情绪外泄的气急败坏。 他瞥了她一眼,礼貌颔首,然后在楼梯边停下。 张青寒怀疑他留学过很多年,接受过宗教洗礼,不然不会有这么古板又深入骨髓的女士优先的做派,一如西方的虚伪绅士,上一秒横眉怒目的和女人吵架将她贬的一文不值,下一秒在女人难堪说要离开时大方起身,礼貌地摘下帽子合在胸口鞠躬说再见。 好像她的狼狈不是由他造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