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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衣冠禽兽


是因为感动。

    “别太勉强自己。”大钟安慰道。

    小钟仰起头,察觉有人从外开门,反而转身背倚,将门堵住。

    她还想和他再待一会,哪怕什么都不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急躁地响过好几回,小钟依然顽固地守住。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少男少女的恋人沉迷玩乐,花光了钱,就合伙做仙人跳的勾当。少女站在街边,假装搭老男人的车回家,用青春美貌勾引他们对自己下手。少男在后尾随。一旦老男人图谋不轨,开去别的地方,他就装作路过英雄救美,再抢走男人的钱。后来,少女变得不再情愿,少男还是软磨硬泡地逼迫。她在那天遇到了一个正直的好人,纯然趋于善意关怀她的难过。男人说,‘难过的时候喝酒,难过会翻倍。这时该躲在被窝里大哭,哭到睡着’。”

    大钟道:“你觉得呢?你所见到的,或许并非另一个人的全部,离真实也谬之千里。”

    “那就撕掉伪装,一层一层地撕,真实早晚会浮出表面。”

    “真实啊……”大钟沉吟,“你的确和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更勇敢,坚定,也更决绝,面对质疑不再逃避。

    成长在生根发芽。

    小钟自己却对这些变化毫无知觉,反被说得一懵。

    同样的话,他不是早就讲过一遍了?人没有这么健忘的吧。

    “当然不一样了。”她以为他是心不在焉,又想起水晶鞋的话,不禁为自己苦笑,“小时候看故事,我会不由自主带入正派、主角,相信一切磨难都是考验,命运的眷顾终将降临。现在却经常在反派和配角身上看见自己,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主角是被神明凝视的人,而我被除外了。”

    大钟却道:“或许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真实存在的人没法用单一的脸谱定义,区分主角与配角再对号入座,本来就错了。”

    跟比自己聪明的人认真讨论些什么,然后吃瘪,像是新学自以为很神奇的魔术,一表演却被当场拆穿。

    她愤愤然回座坐下,趴在桌上大声假哭,耍无赖似的。

    大钟弄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她。

    一趴下她就感到困意袭来,哭过的脑袋酸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过来,是因走廊上雷鸣般的脚步声。

    晚修下,放学了。

    大钟仍在。室内关掉了一半的灯。

    小钟边揉眼边打哈欠,迷迷糊糊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今天不是我值班,早该下了。”

    “你在等我啊。”小钟忍不住窃喜。

    大钟道:“走吧,辅导室得锁门。”

    初醒的朦胧让彼此的距离感更扑朔迷离。小钟故作糊涂地撒娇,“陪我回家。”

    大钟迟疑许久,终于婉拒,“我今天开车来的。”

    “你开车送我回去,有什么不可以?”

    大钟笑,“你就不怕我也带你去奇怪的地方?”

    小钟抿着嘴低下头。

    结果他还是带着她坐地铁,像别扭不善表达的爹拴个熊孩子。

    小钟一直在后面不依不饶地鞭尸。为什么不开车?大钟反问:你是否对男人太没有戒心了?小钟道:你不一样啊,我相信你。大钟叹气,暧昧不明道:你不相信。——不相信什么呢?他不说了。小钟继续道:放学的时间,被人看见我们一起,影响不好吧。大钟道: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干嘛怕人遇见?小钟道:那你的话不是自相矛盾了吗?没什么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让我坐你的车?巧言令色的大人。

    到拥挤的车厢里,她就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

    今日的人异常多,不像平时轻易有座位。两人只得站着。听乘客闲谈的话,原因似是市中心的广场有新的灯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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