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我待会要去城外的寺庙参佛,你可要同我一路。”温凝姝看出她心情不虞,故意邀约道。 “好的呀。”谭珍娴应着,恰好她也有些体己话要同温凝姝单独说。 城中因战事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人群叁叁两两聚做一团,都在讨论前线的战况,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若真若假,被路人演绎得绘声绘色: “北党皆是叛军,一众宵小,说到底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若为抵御外敌而光荣牺牲倒算英杰,现在这打的算哪门子仗?上层政斗,搞得整个国家烽火连天乌烟瘴气,又不知有多少无辜将士要送命!” “话不能只说一面,北党那叫起义!南边这群蠹虫把国家的根都快啃光了,贪污腐败无恶不作!我还听说代理政府为了敛财甚至勾结洋人往国内倾销烟草,你没看那路上的花烟馆子又多起来了……” 谭珍娴关上车窗,将一切繁杂之声都隔绝在外,扭头对温凝姝说,“母亲,别太担心,君尧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这话我倒想同你说。”温凝姝反过来安慰她,“他年少起便在外征战,我早就习惯了这聚少离多的日子,而你,刚嫁过来便要忍受这般煎熬,一定很辛苦。” 她说话的声音太温柔,又字字珠玑敲打在谭珍娴心上,不由令她动容,她沉默了瞬,又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相信他,这次必然也同之前一样,能逢凶化吉,凯旋而归。” “一定会的。”温凝姝温和地笑应。 谭珍娴一直觉得她这个婆婆柔弱谦卑,可今日才发现温凝姝有着蒲草般的坚忍,她只是性子恬淡无争,却不懦弱。 这便又令她想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卓承宇现已大学毕业了,刚回到卓家,又恰逢能压他一头的卓君尧外出打仗,卓老爷子目前气息奄奄,他定会谋划如何争夺家产。 卓君尧走的匆忙,针对此事并未嘱咐,若她不帮衬着温凝姝,恐怕等卓老爷子撒手人寰,家业即刻被人瓜分一空也未可知。 毕竟族老那一帮子虎视眈眈的吸血鬼也不是好相与的。 她虽此生与卓承宇已不同路,但对此人性格脾性却很了解,卓承宇目前羽翼未丰,还算好对付,若她们早作谋划,未必会输。 一会儿便到了城外,司机将车停在山脚,谭珍娴她们便下车徒步往半山的寺庙走。 她趁着四下无人,伺机问道,“母亲,父亲近日状况可有好转?” 温凝姝摇摇头,“最近情况愈发得糟,怕是快不行了。” 谭珍娴看了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司机,压低嗓子叮嘱,“这话你千万别同任何人提及。” 温凝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又像明白过来似的缓缓点了点头。 谭珍娴又问,“父亲病了这许久,目前家里的生意是谁在操持?” “他没病倒之前,是有意栽培承宇接他的班的,按他的思路,大儿子从政,小儿子从商,兄弟俩相辅相成齐心协力……他总想着能复兴卓家家业,延续家族的百年辉煌,发扬光大下去。” “那这么说,大部分家业已经交到卓承宇手上了?” “那倒是没有,承宇毕竟是庶出,他也不傻,知道家业还是要让嫡系血脉继承,只是在培养承宇辅佐他哥,毕竟君尧常年在外征战,根本顾不上家里生意,我肚子也不争气,血脉单薄,否则也轮不上庶房话事。” 谭珍娴心想卓承宇哪里肯做小伏低,卓老爷对他这二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恨不得吃肉不吐骨头的东西。 温凝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小娴,你问这许多,心里可是有什么计较?” 谭珍娴就同她实话实讲,“母亲,我说这话你也别觉得触霉头,父亲这身体状况不知还能撑过多久,现在君尧又在外征战归期未定,我在担心,若父亲等不到君尧回来,那家中这偌大的产业就成了肥肉,怕是会惹得族中各系倾轧相争啊!” 温凝姝听完神色一凝,“你说的有道理,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孤儿寡母的恐怕做不了族老的主,若等君尧回来再主持公道,那这家当就早已被他们划分殆尽了……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掌家权目前还在我这里,再说我娘家也算昌盛,生意上的事情,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谭珍娴摇摇头,“这中间关窍甚多,我一时半会还理不出什么头绪……但族老我们一定要先去会会才行,至少要探出个口风来。” *** 理不出头绪的是小娴吗?不!是我! (尽量在两天内让番外里的参谋长吃上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