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周不希望你挂电话,仅仅是从巷口小路到达你家门口这几分钟的时间他也不许你挂断,他任性地让你以这种方式填满他得不到镇定和片刻安宁的大脑。 空气中杂乱无章的电子聚集成一条串着他压抑的喘息和抽泣的电流,你紧贴手机屏幕的耳垂仿佛被这声音蛰了一下又一下,他不讲话,你问什么也只是沉默,不过手机那端的脚步声越加急促,连云周几乎是冲你飞奔而来。 他现在像极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那只赶时间的兔子,和你正在通话的手机是他的怀表,每跑几步就要把屏幕亮度调到最大,正到面前看看你有没有结束通话,匆匆忙忙,跌跌撞撞。 他急于见到你。 要坐在你客厅的地毯上,大腿压住你的脚面,树懒一样抱住你的小腿,一边喝着你冰箱里爽口的酸梅汤,一边向你吐露不被家人理解的委屈和愤懑。 他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可是他渴望的是更加亲密的接触,他终归还是和那些普通男生不太一样。 娇气的性格、难以启齿的性取向,为什么他不能是一根靠依附宿主而生的藤蔓呢? 没有长成爸妈所期待的模样,他愧疚又生气,爸妈很爱他,他没办法将气撒在他们身上,只能将尖锐的情绪倒插进自己的胸口,堵着一股发黑变质的污血,去逃避,逃到一个能包容自己的地方这样总可以了吧。 弱者应该被保护的,他理所应当将自己带入天真无邪手无寸铁的小红帽,又或者美丽易碎的白雪公主,而现在他要去主动寻找他的猎人和矮人勇士了。 不过你好像确实比他矮一些,连云周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唇,柔软的脸蛋闷出了苹果般的红润色泽,清凉的海蓝耳坠如同两只会抖落金粉的小精灵,在昏暗的小路上扑闪着晶莹的翅膀,紧紧追随在他的耳后。 马上就到了,连云周看着那栋亮着灯的熟悉建筑,汗液贴着脸颊一侧滑下,像热化了的糖霜,他的脑袋晕晕沉沉,脚掌似乎踩到的不是实地,而是拥有果冻触感的水母伞盘。 通话还没有结束,笃笃笃的敲门声从手机和玄关处同时传来,连云周紧张地提高音量:“是我啊!” “哦好好。” 他的声音又忽的降下去,扭扭捏捏道:“快点快点开门,我要进去……”指甲较劲地扣着门缝。 晚一秒都不行,他没考虑你走到门口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旋开门锁,连云周的手停在半空,视线聚焦到你的脸上,嗷一声扑进你的怀里。 “你身上好凉好舒服哦。”他曲起手臂蹭你的脖子和头发。 “热死了快松开!” “才不。” …… 大腿压住你的脚面,树懒一样抱住你的小腿,连云周软绵的脸肉枕在你尖棱的膝盖上,你感觉他完全可以保持这个姿势直到睡着。 “你怎么了?”你摸着他细软的短发,却被他捉住手腕贴到眼睛上。 浓密的睫毛从下往上轻扫你的掌心,连云周的脸比你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细腻得不可思议,用手指一按就会浮出玫瑰色的红晕。 他是一颗汁水充沛的透亮荔枝。 你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上身是短袖衬衫,打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短裤也换成了轻薄的西裤材质,两条白嫩紧实的长腿交叉困住你,看起来像耍无赖的男高中生。 连云周用鼻梁撞你的指缝,支支吾吾,“也没什么……好吧,是有一点难过,你陪陪我好不好?”他的一只手臂缠住你的小腿肚,身体又往前贴了一点。 脚踝凸出的软骨陷进他饱满的腿肉中,你不动声色抽脚,不过赶不上他贴近的速度。 你有些无奈:“我已经在陪你了。” “你最好了!”连云周拢住你的小腿肚,他很喜欢这种程度的亲密,“那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 “那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烦吗?我是说,我们以后越来越了解,我肯定会有一些行为或者说的话让你不开心……我们吵架了怎么办呀?” “吵架的话,让我想想。”你仰着头,尽量忽视脚下触碰到的属于连云周的温软,果然男人不随时随地发情勃起就是最无害可爱的,“如果对方是在我心里比较重要的人,我会选择主动和好,原则性问题除外。” “我也是,我和你一样哦。”连云周小声说,“但是如果对方真的很重要,原则性问题对我来说也……没关系。我什么都愿意做。” “啊,自降底线不太好吧。” “哼才不是,因为是重要的人,我又能遇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