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伍桐坐在餐桌一边,看向对面两人。沉泠与周烨各占一椅,都怕沾到对方脏自己身子似的,往侧边挤。中间的空隙还容得下一个人。问题是,这张桌子是四人桌。 伍桐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他们——她把他们误当做成年人看待。 哪知道会这么幼稚。 “还有什么要举报或者申辩的吗?”伍桐冷言冷语,“目前,经过你们互相告发,已知当时姚景星路不稳,周烨功不可没,我和他……分手,也是你一手促成。” 沉泠点头深表赞同:“没错。所有黑料热搜都是周烨买的。” 周烨端着伍桐不久前递给他的热白开水,不情不愿喝了一口,嗤之以鼻:“我不动手,也有别人会做。要闯娱乐圈,他还不够资格。” 他一双冷目微抬,触上伍桐的视线:“自然,要配上你,他也不行。我不让他离开你,也有别人会……阿嚏!” …… 周烨苍白的面容泛起可疑红晕,中和了他冷俊肃穆的一张脸。 沉泠在旁边笑了笑,说:“病人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别逞强,在这做纸老虎。” 伍桐拿瓷勺敲了敲桌子:“肃静。审完他,才到你。” 沉泠认真地望进她眼中:“没关系,我都可以解释。” “解释你分明知道她当时在经历着什么,还冷眼旁观,借我的手推波助澜,最后用医生身份坐收渔翁之利?”清理完的周烨恢复了平日里的气场,“就算我不让姚景离开她,你也会。你根本不只在暗处觊觎她,你是在监视她。” “周教授空穴来风的本领真叫人钦佩,难怪造起姚景的谣来得心应手。污蔑我监视,怕是自己监视成瘾——哦不。”沉泠拍了拍他与周烨之间莫须有的空气,仿佛担心他的病菌触到自己,“周教授已经算是跟踪狂,一路自B城往F大,又跟到丹麦。” “我早说过不只一次,我只以伍桐的意愿做主,我不想干扰她的生活,哪怕最后她要我离开。” 伍桐看了沉泠一眼。他说得掷地有声,虽是向着周烨,却好似说给她听。 周烨不以为意地敲了敲桌子:“小姑娘,他便是这么信口拈来哄骗你的吗。这句话,我从没听他说过。只记得你陪我做手术那天,他信誓旦旦说你们以后会有属于恋人的称谓,让我留条命见证。” “恋人?”周烨薄唇琢磨着二字,嘲笑道,“他与他那蠢弟弟,与你那没用的前男友,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想得到你罢了,小姑娘。” “周烨。”被唤醒当年分手的回忆,伍桐本就不太愉快,理清事实后,也不愿再和两个男人做小学生辩论游戏,“没有人可以得到我。你们本就知道彼此的存在,我没有任何隐瞒,那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无有从属无关爱情。有别人存在不是禁忌。相反,这是性关系轻松的前提。” “性、性、性……”桌下,周烨的长腿已勾到伍桐腿下,将她的脚带向自己,“你再推拒,再逃避,也不能不承认,你是个拥有爱的人。小姑娘,我会让你爱上我。他们都是想得到你,但在我看来,你本来就属于我。” 周烨一字一句说得不容置疑,像一个长辈。恍惚间,伍桐一瞬回到了青春期去闹他的时候,他也总说她该住进他的房子里,永永远远。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没想到与周烨磨合了这么久,甚至他一直任由她主导关系,最终他也没有改变过这种想法。 就像…… 就像很久以前,陆梓杨也肯定:你没有承诺,可是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到底哪里出错了。她分明与每个人都做好了约定。甚至她无数次怀疑自己与姚景的交往,是不是她就不该顺着自己短暂的心意、不考虑这些从中作阻的因素……是不是她将性与爱分割后,选择了性,就要遗失爱。是不是她只能处在多人关系里。 可这多人关系早就变了味,她已经不只在为自己的自由而维持这些关系,而像是被投射了许多人的欲望与执念。 可她有什么义务,满足他们想要的。 伍桐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快:“我从未许诺过,做爱意味着什么一对一的交融与所属。我不管你们是精虫上脑,还是恋爱脑,没有谁是特殊的。所以也没有谁……” 拖延太久的课题,她想划清界限,因而对周烨义正言辞,却忘了沉泠虽不是她诉说的对象,也在场。 “所以也没有谁,该与我有性以外的关系。”伍桐说完,下意识去看沉泠的眼睛。 他没有回避,十分自然地看着她。伍桐却觉得那双黑眸愈发深邃,像要将她吞没。她心头泛过一丝疼痛,一下就感受到了沉泠的情绪:他很难过。 老酸:总地来说,总地来说,就是最后一场名分之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