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叁当家听闻此“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 眼镜男提了一盏灯,沉稳地向白帆船上迈步过去。 他向那船头的男人抱拳道:“鄙人乃青龙帮搬舵?陈焕生。若是路过我帮受到了叨扰,我替弟兄们赔罪了。” “算你们走运,碰巧我现在不想杀人。” 肖凉一条腿抬起来搁在船栏杆上,身体前探,眯起眼打量着这几艘乌篷船,“不是我不客气,是你的弟兄们非嚷着让我交什么保护费。我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他从腰间随意掏出一把刀,在手指间来回把玩着。 借着火光,陈焕生瞄到了那刀上未被彻底拭净的浅色血迹,忙赔笑道:“想必是弟兄们看错了,您这身手哪是需要交保护费的人啊。真是误会了。” 他竟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您看要不要来我帮坐坐,喝个茶,交个朋友。” 听到这话,肖凉手中的刀顿住了。 他将刀收回了腰间的鞘里,眼睛逡巡着面前眼镜男的脸庞,直到对方被盯得脸皮泛红,才答了声“行啊”。 他跟着眼镜男上了其中一艘最气派齐整的船,它的乌蓬搭得很高,成年男人稍微弯一下腰即可进去。 进了船舱,入眼的是一个侧躺在床上缠满绷带的男人。 肖凉看到他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大喇喇地寻了个凳子坐下。 大当家挣扎着起身,“焕生……这是?” 陈焕生解释道:“这位就是刚刚和我们不打不相识的兄弟。”接着,他扭头向肖凉介绍,“这是我们大当家。” 肖凉淡淡地看了这大当家一眼,后者却紧紧盯着他,轻声道:“外面的动静我都了解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但他的问话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理会。 肖凉对陈焕生说:“你不是来请我喝茶的吗?茶呢?” 陈焕生才想起来这个茬,忙将床头案上的一个空瓷碗拿到门口边一个木桶里洗涮几下,又提了个锈迹斑斑的铁壶倒了一碗不热不凉的花红叶子茶,递给了肖凉。 肖凉端起碗来仰头几口将茶咽肚,甚至都没来得及咀嚼到其中的粗砂砾。 大当家一双浑浊的眼看到他自来熟的样子,倒觉得有点好笑。 可他如今浑身难受得笑不出来,自顾自说着:“这位小兄弟,你多担待些。敝帮发展实在是不济,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十年,却是一直在江面上过苦日子的命。吃着淡饭,喝着粗茶。过两天怕是我也要蹬腿了……” 也许临了前,人的话总是有点多的,他遇到了肖凉这个外来人,一股脑地吐起了苦水,“我死了是一了百了,可还有这些弟兄们啊。” 陈焕生拿过空碗接着给肖凉倒茶,在一旁插话道:“我大哥今日话太多了,兄弟你见谅啊。我帮的局势目前确实不利,所以他才如此忧心。对面那一帮正盯着我们呢,前两天还干过一架,二哥就是这么没的。没办法,他们有不少火枪。” 在两人说话间,肖凉又不疾不徐地给自己灌了两碗茶,甚是解渴。 他将空碗放回案上,也不告别一声,便向门外走去。 这两人虽觉得此人怪异,却也不敢吱声。但见肖凉回过头来,和陈焕生说:“你跟我过来,有好东西给你们。” 陈焕生和大当家都惊讶地看向他,只听他说:“我不会白喝你们的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