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耀眼的阳光穿过半透明的洁白纱帘,在床上方子初紧闭着双眼的脸庞上投下斑斓的影子。 她的眼睛在刺目的光辉下倏然睁开,直直地瞅向雪白的天花板,愣了好几秒,“呼啦”一下掀开被子起身。 一旁凳子上坐着的护士连忙上前阻止她:“你还挂着静点,不要乱动。” 护士一扬下巴,她跟着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正注射着葡萄糖,于是低下头看向扎入针头的手背,平复了一下呼吸,问护士:“跟我一起的另一个人呢?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还没醒。” 方子初追问:“他在哪个房间?治疗他的医生是哪一位?”她的语速很快。 “他的主治医生就是我。” 随着一声清亮的男音,方子初转头看过去,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一身白大褂,微微露出里面天蓝色的西式衬衫,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对镜片被耀眼的日光闪成白色。 当他走进后,方子初才看清这个年轻医生的脸庞,发现他长得极为俊秀。 “今明两天,他应该很快就会醒了,不要着急。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昨天劳累过度,需要恢复。如果他醒了,护士会通知你的。”年轻医生解释着。 方子初点了下头,又追问:“他具体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会不会落下什么……严重的损害?” “我们猜测他应该是个有一定武术功底的人,很擅长躲避。全身上下七处枪伤,还有多处子弹壳的擦伤,但无一命中要害和骨头。大量的出血让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如果送来得再迟一些,恐怕命都保不住。”医生继续耐心地解说。 方子初眼神诚挚地看向他:“太感谢您了!请问尊姓?” 医生轻柔地一笑:“言重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上面刻着叁个深蓝色的大字,“我叫顾修文,是外科的实习医生,昨晚正是我值岗。” “顾医生,我现在可以去看他一眼吗?”方子初问。 顾修文抬头扫了一眼葡萄糖注射液瓶子,温和道:“再等一等吧。你的静点就快要打完了。” ———— 肖凉的病房在重症区。 方子初开门后,就看到这个少年沉睡在洁白柔软的被褥之中,暖阳的光辉将他的鬓边眉角点染成金色。 她急匆匆地走到病床边,看到被子下他的肩膀处缠上了一圈圈崭新的绷带,贴近他的脸庞,感受到他轻匀的呼吸,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注视着肖凉脸上长短不一的浅痕,那是他爬进荆草丛中被划伤的,她的眼底一片温柔的心疼,却忘记了自己脸上、手臂和小腿上也布满了这样大大小小的血痕。 “吱呀——”身后的门被推开。 顾修文看到一幅他不忍打扰的画面:少女伸手轻轻为床上的少年掖好被角,她的侧影轮廓在灿阳的光芒下柔和无比,如同曾在国外看过的天使雕像,镀着一层圣光。 他的出神只在瞬间,便立刻发出一声咳嗽。 方子初这才意识到这个房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回头看向顾修文。 “你们的病历要登记名字。”他在身侧拿出一个病历夹,从胸前的衣兜边摘下一支钢笔,抽下笔帽扣在尾端,一双澄明的眼看向她。 方子初沉吟了几秒,在想是否要透露出真实姓名,最后还是回答:“我叫方子初。赤子的‘子’,当初的‘初’。”她看向病床上的人,“他叫肖凉。” “具体是哪个字?” 她犹豫了一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