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一瞥,发觉路过的隔壁房内一片死寂,窗边的影子仍是微微晃动,似乎在固执地看着路过之人。 终于,老奶奶将尘封的门打开,道:“到了。你们这几日,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薛灵秀的脸色顿时比方才一进来时还要难看个千百倍。 不为别的,因为这屋内实在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比云闲一开始去四方大战住的那破院子也是不相上下,平分秋色,四处都是蛛网灰尘,除了一张三条腿的破桌,两三个蒲团,地上一张大通铺,连个被子都没有,除此之外竟是家徒四壁,比云闲刚睡醒的脑袋还要空荡荡。 “等等,奶奶。”云闲上前一步,愕然道:“我们,全部都住在这里?” 老奶奶茫然地用黑眼眶看她:“怎么了?是地方不够大吗?” 通铺自然是够大,云闲在上面滚三圈都滚不到尾。 “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个,但是。”云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风烨,道:“我,女的。他,男的。按理来说,是不是不能一起住。” 就算是佛庙中,比丘尼和和尚也是不能同吃同住的,这是规矩。 老奶奶并无迟疑:“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必在意这个。” “……好吧,您说得对。”事急从权,众人不分散也更利于行动,那还正好,云闲看了眼已经开始皱着眉头狂做卫生的薛灵秀,道:“奶奶,明日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这类人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看上去似乎很好说话,相当亲善,也不会对你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但想要说服她们,绝无可能。不是因为固执,而是因为在她们的观念里,她们所说的话就如同人要喝水一般自然,天地运行之法则,若是云闲要去跟她再多加解释什么“三岁不同席”,她也会用慈祥的眼眶看着自己,觉得这孩子真是说什么傻话。 老奶奶贴心地将烛火点燃,手持拐杖,站在门前,烛火明灭,摇动着她身后矮小的黑影: “每日清晨,都有佛钟响起。”她的神色似是变了,又似是没变,语气陡然生硬道:“在三声佛钟没响起前,禁止出门。” 黄昏也逐渐被侵蚀而进,六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忙前忙后,终于把它收拾到能躺下休息的程度。 其实,如果薛灵秀不在,其余五个人大概不会做这个活。脏不脏的再说,大不了坐下来用衣服披着凑合一晚,修真的人几晚上不睡觉又不会出事,只是薛灵秀此人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甚至不收拾干净不让云闲坐地上。 大通铺也用他储物戒里的布料铺过了,云闲叹口气,坐下,还是不懂。 “祁道友。”云闲道:“这佛钟有什么讲究?为什么非得要响三声佛钟方能“出门?” “斋粥下堂、参禅完毕、早晚巡视或吃茶下床时,钟鸣三声。”祁执业想来也是一路思索良多,道:“但没听说过有不让出门的惯例。” 云闲说:“那看来,我们得找机会出去了。不过我看,这门也没从外面锁起来啊?她若真不想让我们出去,把门锁了不就好了。” 乔灵珊蹲在地上,把边边角角铺好,“门锁了你就出不去了吗?哪怕是铁门你都能啃个洞出去,老说这些。” 云闲:“……” 乔灵珊似乎还在记恨自己戳破她睡觉磨牙一事,现在说话极富攻击性。 外面的油灯骤然熄了,天地间黑暗一片,似乎是到了该就寝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怎么回事,这平房就隔着一道薄薄的墙板,隔音按理来说很差才对,隔壁住了这么多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晚上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薛灵秀在油灯下看见云闲挂在剑柄上的外衣,又是额角一阵青筋跳动:“就一天,你把它弄得皱成这样??” 云闲睁眼说瞎话:“它本来就是皱的啊!你赶路赶了一天,衣服能不皱吗?” 薛灵秀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看。平整如新,毫无灰尘。 “……”云闲昏迷过去,“我先睡了,晚安。” 不管如何,先躺下吧。六人齐刷刷排排躺好,依次是: 云闲、姬融雪、乔灵珊、风烨、薛灵秀、祁执业。 虽然按照这样分,右边那两位肯定现在神色臭如狗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云闲把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道:“来吧,诸位都来谈一谈今日所获。对了,循序渐进,先别说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有人害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