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又是黄昏。 屋内未点烛火,日暮渐斜,远处炊烟已起,灯火些微,晨昏交接之时,暖光印在屋内众人面上,谁都没说话,但只是坐着,还挺自然。 “天黑了。”云闲日观酒楼,道:“到该吃饭的时候了。” 即墨姝微不可见地哼声:“不如要问问,哪些时候你觉得不该吃饭。” 一说吃饭,众人的视线,就缓缓从窗外移到了薛灵秀脸上,倒都很默契,都不言语,就连即墨姝也不例外,徒留薛灵秀一人把牙咬穿:“……” 罢了。罢了! 他还能不知道这群人性子吗?不走也是自己选的! “起身吧。”薛灵秀熟练地安慰自己一番,话语间也颇带温意,“走,今日带你们见识见识羊方藏鱼。” 众人齐刷刷起身,嘴上还要推拒: “又劳烦薛道友请客,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是啊。吃人手短,我都快脸红了。” “其实清粥小菜也并非不好,简朴平实才是真,怎么吃也吃不腻。满汉全席虽好,这成天见也不行……” 薛灵秀表面上笑说“胡说什么”,其实还是很受用,结果一推开门,脸又绿了。 说谁谁到,两日不见,祁执业正站在门外,又是浑身金闪闪的华丽袈裟,金眸毫不客气地扫视众人,紧接着,便皱起眉,问:“你们今日去何处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从明光大师的佛爪下跑来,气息尚未均匀。 云闲道:“去了刀宗,做了些事。怎么了,祁道友,明光大师托你告知什么吗?” “……你们去了刀宗?现在要去做什么?吃饭?”祁执业眉头越蹙越紧,“为什么不叫我?” 这话说的,去刀宗一不是去旅游,二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佛门立场,难道祁执业不在还得特意去请吗,云闲语塞,道:“这不是……祁道友,你有事在身嘛。也不好打扰你。” 再者说,她又不傻,明仁前辈一事之后,祁执业就一直有些消沉,时时思索。这种时候,更是要让他好好清净想想,云闲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就不自找没趣了。 看来云闲回答的不是祁执业想听的,他俊美脸庞一沉,隐隐约约竟是有点要气的架势。 在场四个女子,愣是没一个能理解为什么他要生气,薛灵秀眼尾一瞥,倒是立马就明了,当即心头大爽,笑道:“祁道友,你可是马上要回西界的,怎么敢叫你?你不在,事情办得圆满,你若是在,说不定还不如不在呢。呵呵。” 他越说,祁执业脸越黑,道:“薛灵秀,你小人得志什么?” “我小人得志?”薛灵秀嘴上从不吃亏,也冷道:“不知是谁跟找不到路的野狗一样,闻着味道就上来了!” 宿迟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他们吵,风烨都快跪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即墨姝转头,不小心与姬融雪对上视线,一人一魔眼中都是莫名其妙。 云闲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形似抓奸的气息,但这么多人抓什么奸啊,粗神经如她也开始打圆场了:“别吵了,这有什么好吵的?走走走,祁道友,一起去吃饭。就当饯别了。” 祁执业见一行人站在面前,看上去连自己的位置都没了,当即神色一怒,半晌,方生硬道:“我不回西界了!” 听着还有点委屈。 薛灵秀一僵:“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和师父说过了。”祁执业转身,不愧是佛门弟子,面皮修养极强,又很快恢复到平常脸色,道:“不是去吃饭么?走。” “谁让你跟来了?”薛灵秀说什么,他就全当听不见,径直走到马车前,手朝云闲后脖子一捞。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