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是在想,昨夜黎沛的话。 “阿秀。”黎沛坐在他面前,轻轻问:“当初大殿之上,你认为我与二姐谁对谁错?” 薛灵秀一时默然。 他道:“别想了。现在掌门已经下了决定,再想也是无用。” “我问此话,不是为了自己。”黎沛看向他,“而是为了你。” 薛灵秀不解:“为了我?” “那日,我观众人面色,就明白二姐所言才是大势所趋。我并未觉得二姐有错,她说的没错,而且,我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黎沛道:“现今的方案,封水封路,无异于要让所有尚在宗外的南城之人自生自灭。既然掐不断成仙散,劝不动所有人,那便等到所有用散之人都死绝了,此事便解决了——这是在解决不了蚩尤的前提下,最为保险的方法。若是此时不狠下心,优柔寡断,让这东西去了南城之外,那造成的死伤后果只会更加惨重。” “……”薛灵秀艰涩道:“二姐,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什么……” 黎沛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他,又道:“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 薛灵秀像是被她径直看穿。 他并非表面上如此云淡风轻。被伤了手,打一顿便可以还回来,可若是被伤了旁的东西,是没这么快便可以弥补回来的。 二人相顾无言。 “你出宗并没有太久,不了解很多事。但,这也不是坏事。每一个医修,即便是你二姐,也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妙手门祖训入门宣誓一次,出宗宣誓一次,可我从未见到有任何门人,在宣誓之时便真正明白了此训真义。”黎沛道:“第一句很重要,最后一句也很重要。但我仍是觉得,最重要的一句,是要明白自己的无能。” “最能伤到你的,从来不是对你张牙舞爪投掷石块的人。对你抱有期望,你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痛苦的时刻。” “……” “薛兄。”腰间被剑柄轻轻怼了一下,云闲传音道:“别发呆了,大家都在等你说话。” 薛灵秀惊醒。眼前依旧是密密麻麻涌动着的人群,在这方位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他的脸上。 其下的普通修士已然落入了下风,嘶喊声不绝,薛灵秀眉眼一厉,展开折扇,道:“动手!” 话音落下,妙手门弟子霎时展开一道扇阵。扇骨似金,扇尖如铁,锋锐异常,带着凛冽劲风,转瞬便斩掉一个魔人头颅。 鲜血,自燃,飞灰。 “此阵名为‘飞花令’。”薛灵秀站在高处,对其下众人道:“想进来,可以!把血滴在那方石壁之上,未起红光之人,进!” 云闲一行人祭出武器,循着魔气杀敌。紫金钵的光芒温和却稳定地在这方天地之上环绕,剑气纵横,琴声凌厉,江山庞大身躯遮天蔽日,撕咬不止。 “……”这点云闲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可爱了,“不要随便偷吃尸体!!” 场下的压力一下子减轻许多。 但,人,无穷无尽,无论再怎么杀灭,似乎也没有尽头。 侧门一开,无数人都争先抢后涌入,却被阵法一一弹出。林夕站在门旁,高声道:“先测再入!!!说了多少遍,先测再入!!!” “来不及了!!让我先进去啊?!!” “我已经受伤了你没看到吗?!我受伤这么严重了!!” “让开!我先进,让我先进去,别挡路!滚开啊!!” 薛灵秀双唇紧抿,掌心将玄铁折扇熨出一片温热,余光处,一人头破血流,根本辨不清眉目,眼看性命垂危,艰难地一步一步挪了进来,眼看就要踏入侧门之内。 伊似乎是察觉到薛灵秀审视的目光,抬眼,眼中带有恳求的泪光,仅一闪,便消失无踪了。 薛灵秀心中像是被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