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招呼于庆在床头柜上放了盘东西,就把人都给遣退了。 齐瞻月刚才被他一吼,老实躺回床上,这会儿没人了,才想起问安这茬。 她略微福了脖颈。 “给皇上请安。” “嗯。” 只一瞬间,这雅致繁华的寝殿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身份的变动,二人都是不适应的。 赵靖虽是帝王,可总还是觉得,是他迫了她做自己的嫔妃,胡乱之间竟憋出一点心虚来,在那榻边背对着齐瞻月正襟危坐,只那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挲。 齐瞻月是豁达,可也是十六岁的闺阁女儿,当宫女侍奉皇帝,她学了一年已得心应手,可如何作为嫔妃与皇帝相处,她实在没有经验。 可也不能就这么尬着,她抿了抿唇开始没话找话。 “皇上要来,上午怎么不让于喜通知一声,倒让臣……奴婢失礼了。” 臣妾二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起了半个头,脸上就有了温度,想着还没正式册封,这样也不算僭越。 其实皇帝今日肯定要来看望她的,上午派于喜来打点,也是刻意没让传报。 赵靖知道,这宫里规矩多,若他提前知会了,齐瞻月只怕又要拖着病体,按着嫔妃的要求,准备接驾,那还如何养身体。 明明就是为她考虑,但他就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转头瞧过去,已问到。 “朕来你这,还要跟你请示不成?” 哎,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赵靖怼她,其实也有听到齐瞻月依然自称奴婢的不高兴。 她果然还是不愿意的。 又没话了…… 谈情是一窍不通了,那就只能说正事。 赵靖正了神色,点了点殿门外,下人们忙碌的身影。 “朕让人给你送了些首饰脂粉,衣料、布料,补品,你先用着,若什么缺了,你让人跟于庆于喜说一声。” 如此细致,哪里还能有缺? “谢皇上思虑周全。” 赵靖木木嗯了一声,稍停顿才又指了床头柜,那是方才让于庆拿进来的一个大荷包。 “这是五十两银子,你自己收着,这是朕私下赏的,就不必登记入库了。” 赵靖怕她憨直,还特意提醒了一句不用登记在永安宫账目上。 齐瞻月略有惊讶,不想这荷包里原来装的都是沉甸甸的银子,五十两,已赶上她如今位份一个季度的俸禄了…… “皇上……这……”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赵靖咳了两声,他本不想将自己的一番心意作解释,觉得矫情,可怕齐瞻月惶恐才继续说道。 “你父兄俸禄都不高,朕也不知他们送进宫的东西全不全,你如今封了位份,人情来往总是要银子的。” …… 齐瞻月语塞了。 皇帝爱赏东西给她,从宫女起就是了,想想自己头上老气的青玉簪,那不太得体的几件宫服,只能感慨,皇帝这人实在不太会送礼物…… 尤其今日,这分量不轻的真金白银,怎么看怎么没有情致。 可是,却很实在…… 齐瞻月眼神波动着,低头无声轻笑了一下,再次谢恩。 正事好像就都办完了,赵靖是想再坐一会儿的,现东偏殿没了齐瞻月侍奉茶水,无趣的很。 可他怕她不自在,也怕影响她养身体,只得再嘱咐两句就装忙走了。 “身体养好前,晨昏定省就不用去了,皇后那,朕已经说了。” “是。” “曾时,最近朕就拨给你用了。” 这话齐瞻月却琢磨出不妥,曾时是御用的太医,声音追着那快出门的皇帝想推辞。 “皇上……” 赵靖止步,回过头。 “别抗旨!一个月后身体还是这般虚弱,朕就让慎掖司的人打你十板子!” 齐瞻月闭嘴了。 舒燕进殿时,皇帝那临了的怒威似还在,打板子的话,舒燕等下人当然是听见了。 丫鬟扶她重新躺下,满面愁容。 “原以为皇上看重小姐,不想是这般态度,老爷若知道……哎……” 齐瞻月跟着无奈叹口气,却没什么愁态,拍拍舒燕的手安慰着。 “别怕。” 想了想又补了句。 “皇上他啊……唬人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