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路蔓蔓陪顾母去医院做了一个定期的检查。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一大早起来,她就一直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堵着,胃酸一阵一阵地泛上来。 可真要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在家中犹豫了片刻,正准备给顾母打个电话,没想到顾母的电话倒先打了过来。 “蔓蔓啊,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司机开到你楼下过,你就省得来接我了。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哈。” 她这样一说,路蔓蔓也就硬生生咽下了刚刚想说的话。 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医院楼下。 路蔓蔓挽着顾母的手,走向门诊大楼。 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一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胃里的恶心顿时涌了上来。 “呃~”路蔓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好只是一阵胃酸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路蔓蔓便将胃酸强咽了下去。 顾母一听到她的动静,就关切地望着她问:“蔓蔓,你怎么了?是人不舒服吗?你不舒服跟妈讲呀,妈自己来也是可以的。” 路蔓蔓强打起笑意,对身旁的顾母摆了摆手说:“妈,没事。” 她馋着顾母的手往前走:“妈,我看我们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咱们赶紧走吧。” 顾母被她这么一打岔,也就忘了刚刚头脑里想到的东西,应和着说:“对,王教授最讨厌患者迟到了。” 她们一到相应的楼层,就看见满楼道的人挤在诊室外面。 有的父母抱着年龄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来回踱步,试图让哭闹的孩子冷静下来。 顾母看了不忍心地撇过头:“唉,这么小的孩子,真是遭罪。” “是啊。这么小就要打这么多针,吃这么多药。” 路蔓蔓她们还没来得及找位置坐下,诊室门口的显示屏里就出现了路母的名字。 路蔓蔓便带着路母,奋力拨开诊室前探头探脑,试图插队的人,硬是挤出了一条通路。 要说路蔓蔓这本事,还全靠带着路母看病练出来的。 以前的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最烦人多的地方,菜场更是脚都不踏进去一步。见到人多的地方就掉头走。 可路母生病之后,她们没有办法。没有钱请黄牛又想挂专家号,路蔓蔓就只能每天早上天没亮就等在挂号处,等窗口一开,就混着人群冲进去,和黄牛们“殊死搏斗”。 有次,路蔓蔓不小心起晚了,等她到挂号处的时候,门口都已经挤满了人。但她不死心,等大门一开,就奋力地往里冲。 什么形象也不顾地跟人群彼此推搡着,硬生生挤到了最前排。 可需要挂这种专家号的人不是黄牛就是重症患者的家属,每个人都是跟死神赛跑,生怕耽误了几点就延误了唯一的生机。 他们哪里能顾得上礼让呢?一名大哥一时没察觉,从后往前挤时踩到了路蔓蔓的帆布鞋。 路蔓蔓一下子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身旁的人都紧盯着挂号处,哪里顾得上摔倒的路蔓蔓。 就这样,路蔓蔓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的大理石地上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挂下来。 倒不是因为疼痛,毕竟疼痛也还没来得及传上来。 路蔓蔓在地上悔的,硬生生打了自己一巴掌。 家里最近本来就难,顾修远本来就已经够难了,自己想着帮他做点事,却连挂号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明明已经调好的闹钟却又睡过头,现在连号都挂不到了。 路蔓蔓坐在地上越哭越伤心,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她哭着哭着,就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 她正想要擤鼻涕,没多想就直接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上用力一拧。 这下可好了,鼻涕擤完了,纸也脏了。 正当她破罐破摔,将纸对折一下就准备往脸上擦,只听见耳边传来了几声好听的笑声,以及眼前又出现了一张纸。 路蔓蔓这才顺着纸的方向,抬头望去。 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男医生。 路蔓蔓直愣愣地看着他,顿时脸就红了起来。 他肯定是看到自己用擦过鼻涕的纸巾擦眼泪,所以才会忍不住笑出来。 路蔓蔓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就没有见过她这么丢人的人。 “谢谢,谢谢。”路蔓蔓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要道谢。 “没事,你还站得起来吗?”他的声音就像是早晨穿过云雾的阳光一般,温暖但不刺眼。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