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鸦雀无声,教室里的空气也绷紧了,使人呼吸不畅。 原神男孩喊完来电了,胸膛自信地起伏着。他脸上出了些油,整个人叁庭锃亮,眼睛更是烈得像电灯泡。他知道全场人都在盯着他看,连胡笳这组的考生也侧过头看他,他更感觉自己胜券在握,含笑抬头,去看考官的表情。不料考官们都皱着眉,神情严肃。 原本兴奋的男孩登时从头凉到脚,眼神暗了,灰了,麻木了,想死了。 同组考生也被他拖累,五个人全部僵住,傻站着,丢了魂。 有人勉强嗫嚅:“哦……来电了啊?来了就好。” 主考官摇头,眉头更皱。 台上的考生已演不下去,各自尴尬说着话,甚至有人背台。 主考官肃冷着脸在评分表上批了低分,无感情地说:“可以了,下个环节吧。” 省统考时间紧、任务重,考官两天需面完两叁千名考生,时间一层层分拨下来,留给多人小品的表演时间只有两叁分钟。可相较于其他几门科目,多人小品占分最多,不确定性最强。有这些前提条件垫着,每年总会冒出些搅局的考生,说一套做一套,只顾着自己亮眼,全不管组员,到最后满盘皆输。原神男孩就是个例子。 轮到胡笳这组演即兴小品了。 老师抽了题,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题目是放榜,你们有五分钟的讨论时间。” 胡笳暗暗观察眼前两男两女的小品搭子。高个男生看着很精明,眼睛滴溜溜转动,略矮些的方脸男生则屏声敛气的。女生里头,绑丸子头的女孩眼神锐利尖细,她上下打量过其他人,在心里噼里啪啦打算盘。另个圆脸齐刘海女孩闷闷的,大眼睛不安地眨动,显然是被上组冒出的幺蛾子吓到了。 胡笳一圈看下来,只觉得她这场仗恐怕也是难打的。 丸子头女孩率先开了口:“刚才那组挺可怕的哈,咱们可别出他们这种事儿。” 圆脸女孩猛点头,像是找到了大部队,“是呀是呀,吓死人了,我们怎么讨论就怎么演。” 两个男生点头表示同意,丸子头女孩拿着话语权,又说:“咱们抽到的题叫放榜,看上去挺普通,但也难演,重要的是抓住放榜的事件要素,造个戏眼,做出起承转合,戏剧效果强烈点,分就肯定不会低。对了,咱们可以演家长看榜呀!” 说到这,丸子头女孩干脆安排起角色。 她把高个男生拉过来,又把圆脸女孩和方脸男凑一起。 丸子头女孩满意说:“这样正好是两对家长,剧情上,这两家人是死对头,我们过来看榜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考上,对方的孩子考不上,结果两个孩子都没考上,我们当家长的还吵起来了,美女——”丸子头女孩侧头叫胡笳,“你可以来劝架。” 按她的安排,胡笳的戏份最少,最多余,最局外人。 胡笳刚要反驳,圆脸女孩抢先说:“可以诶,我觉得你这样安排很好!” 方脸男生也是个老实的,半木讷地问丸子头女孩:“那这个榜是什么榜?哪个学校的榜?” 丸子头女孩知道她已经控住了组员,满心满眼里都是得意。方才在台下,她就觉得胡笳样子太出挑,太引人注目,在多人小品这种需要凸显自身存在感的环节里,胡笳对他们来说是种威胁,考官要是都去看胡笳了,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儿了。所以她特意把胡笳的戏份压到最少。 这帮人再说几句,准备时间就到底了,老师催他们演小品。 胡笳忍着情绪,在心里想如何把戏掰回来。 多人小品是个神奇的东西。 甭管台下说得多好听,规划得多牢靠,上了台总会开始散架。 考场上,各人存着各人的小心思,大家都争着冒头,你用力过猛,他也跟着表情乱飞。 丸子头女孩得了开演的信号,便抱着手臂,用雪姨的刻薄腔调对另外两位考生说:“哟,这不是明明爸爸妈妈吗?你们也来看孩子放榜呀?你们家明明考了两年都没考上,现在还不放弃呐?我看呀,你们明明也别当演员了,跑去公园练练胸口碎大石倒还成。” 路人胡笳忍不住侧目,看了看丸子头女孩,站得远了些。 方脸男生作为明明爸爸,立刻怒起:“东东妈妈,你怎么说话的?大哥不笑二哥,我们家明明考了两年,你们东东还考了叁年呢,谁也别瞧不起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