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送你出国避风头,的确是我们会做的事呢。” 伊凝眼睫飞速眨了眨。客厅中有片刻安静,伊凝拿起了罗姨刚刚打的小小毛衣:“妈妈眼神不好,却一定要给宇成哥和易曼姐打宝宝毛衣。她说外面的毛衣不保暖,她慢慢打,过几年也就能有几件了……那时易曼姐的孩子也该生出来了。” 呼呼“喵呜”夹子音叫着,纪西知终于心软,摸了摸它的小肚皮。裴晋洲忽然开口:“你母亲真是位懂得感恩的人。那么冒昧一问,伊小姐本人又打算为纪家做什么?” 伊凝脸色一僵。问题终于避无可避,被裴晋洲甩在了她面前。伊凝目光闪躲:“裴总……可以让我和知知单独说几句话吗?” 裴晋洲盯视她,伊凝垂下了头。裴晋洲轻笑一声,站起身,行到了窗边。 明显是能听见两人对话的距离,可伊凝也不敢再提。她看了眼在厨房里唱着歌忙碌的母亲,声音愈低:“知知,当时我实在是没办法。钟英哲威胁我,如果我不改口,他迟早会找到机会杀了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人脉,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她颤抖紧紧抱住自己,眼神恐惧,仿佛又陷入了那些噩梦里:“你们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想害你们?我都和妈妈说好了,以后我就在纪家打工,我不要工资都行,我就想和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可是、可是你们也保护不了我一辈子啊……”她低低呜咽:“知知,你不懂我当时的处境。任是谁与我互换,都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我只是想活下去……” 纪西知陡然怒了:“我不会!”他压着声音,语调急促:“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伤害帮助过我的人!更何况,你明明还有其他选择,你可以选择相信纪家……” 呼呼被惊着了,翻过身跳去了沙发下。伊凝用力摇头,又胡乱点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敢赌啊!纪录传媒根本没法和钟英哲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和裴总熟识,我还要保护我妈妈……” 纪西知狠狠捶沙发:“闭嘴!” 厨房中的剁菜声规律传来,纪西知深深吸气:“我不想听你说你多苦多难,因为纪家比你更苦更难。你今晚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国参加二审!” 伊凝那难看的笑容也凝固了。她忽然起身,直直跪在了纪西知身前:“知知,知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纪家……”她慌慌乱乱摸出手机,点开屏幕让纪西知看:“我受到惩罚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听到点声音就害怕,也吃不下东西。你看这是医院诊断证明,神经衰弱焦虑,我没骗你……” 纪西知挥手打掉了她的手机:“那回国说出真相!承担你犯下的过错,丢掉你的负疚,你还可以堂堂正正活下去!” 呼呼已经躲去了角落,伊凝死死抓住纪西知的手:“为什么啊?为什么还要说出真相?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知知你知道他们骂的有多凶……我要怎么活下去?纪家已经好起来了啊,求求你不要毁掉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从过去走出来,有了几个朋友……” 纪西知眼中都冒出了火:“你……”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晋洲忽然走到两人身旁。他低声呵斥:“松手。” 伊凝却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如果纪家没我就不行,那你便带我回国吧,可是现在纪家风生水起,甚至还有裴总帮你……” 纪西知身体颤抖,死死咬牙与伊凝对峙:“关裴总什么事?!是你诬蔑了纪家……纪家现在还背负着造谣的骂名!” 裴晋洲重复:“我说,松手。” 伊凝泪流满面:“知知我求求你,给我留一条活路,不要毁了我的生活……” 裴晋洲转身,忽然操起茶几上的细长花瓶,就朝着脚边砸去!瓷器碎裂声清晰在客厅响起,伊凝飞速缩回手,低低尖叫:“啊——!” 她蜷缩在沙发脚,屋中忽然陷入了安静。纪西知这才感觉手都被伊凝的长长指甲抓破了皮。裴晋洲立在一堆碎瓷片中,抬头朝厨房看去。 不知何时,规律的剁菜声已经消失了。伊凝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她瘫坐在地上,仿佛一瞬失去了力气:“……妈。” 纪西知神色僵住,也扭头看去。罗姨安安静静立在厨房门口,神色中有浓重的悲哀。她嘴唇开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那干瘦的身体忽然一晃,就这么毫无预兆倒了下去! 短暂的呆愣后,伊凝哭喊着,连滚带爬扑去了罗姨身旁:“妈!妈——!” 她还没傻,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她跪坐在地,拉着罗姨的手覆在自己脸颊,呜呜哭泣。 纪西知沉默看着。那哭声先是压抑,而后越来越大,伊凝情绪崩溃,忽然又发了疯。她不再畏惧裴晋洲,而是仰着头死死盯着他:“裴晋洲,你看你干得好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伤害我妈妈?!”她披头散发,声音嘶哑:“我恨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