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她说,“和你养母在一起的时光,是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其实以我对你目前的分析,你对生母会有占有欲,你会想得到她,吃掉她,让她永远和你在一起。尤其是你还吃过最爱的养母,吃掉生母,才最符合你的侧写,”她讲,“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最终没有这样做?”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我也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吃掉她。”于连做了总结。 肖甜梨去硫磺温泉里泡着。 此处无人,她干脆就是裸着下了水。 硫磺味在翻滚蒸腾的水里挥发、飘散。她双手攀在池边,头也搁臂上,闭起眼小憩。 于连站在廊道上看着她,她的一扇背脊白得发亮,那么精美的一个女人。 他执起笛子,吹奏了一曲《樱花》。 这个女人,是用粉色的樱花做成的,即使内里流淌着罂粟的毒汁。 身上疲惫散尽,肖甜梨从温泉里站了起来。 她从他身侧走过,无视他这个人。 于连将一件白粉色的日式浴衣披到她身上。 他和明十是同卵双胞胎,他们的感觉是互通的。从前,每一次明十拥抱她,亲吻爱抚她,他都一一感受,甚至是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情事。那种感受令他崩溃,他想杀了明十取而代之。最终,他的确占有了她,但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她的眼泪,伤心绝望,以及后来的对他的绝杀。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但今天,明十对她的欲望,他再度感受。 于连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与杀戮欲。 肖甜梨换上了橘黄色的和服。这套和服带着小少女的天真。她捧着脸,对着镜叹气:“哎,这么觉得这套衣服我穿着成了一只大橘猫?!” 于连刚走进来,听见她话,一张充满杀机的紧绷的脸一瞬之间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 肖甜梨望向镜子里自己身后的他,嗔:“虽然是我现在的尺寸。但这个样式绝对是童装!” 于连跪下来,给她上玫瑰膏发油,梳顺那一匹瀑布似的青丝。她也是跪着,此刻满头青丝铺到了地面上。他替她一一挽起,梳起少女的发髻,他轻言细语:“在我心里头,一直很喜欢小时候的你。坏得那么倔强,又那么可爱。” 他选了同色系的一只橘黄色缀水晶玲珑球发簪,横插进了她的鬓发里。然后又选了几支粉玉镶嵌的晶莹花朵发簪插进她发里。 镜子里望着,的确就是娇娇憨憨的一只大橘猫。 他又轻笑了声。 肖甜梨有点无奈,转过身来,背倚着铜镜案台,一手托腮,叹道:“哎,于连,你这个样子和明十太像了。你变小一点再来。” 于连手顿了顿,然后将花梨木梳子插进了她发髻前面那一束小山包上,“你可以将我当成他。既然你对他起了色心,那你将我当成他也是一样的。” 肖甜梨无趣地挖了挖耳朵。 于连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源氏物语》,讲:“你想听哪里?我念给你听。” “你随意。”她挥了挥手。 “您这种人,情欲兴起之时,便会强硬又任性。一旦欲望消弭,又变得柔情似水了。”于连用多情的日语曼声道来。 肖甜梨嘿地笑了一声,“紫姬啊……” 她掏了掏耳又讲:“我不喜欢她。” 于连讲:“没有自我是吧。为光源氏而生,为他而死。不得妒忌,不得自由。” 顿了顿,他又讲:“可是为了所爱的人,画地为牢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为了那个人,可以爱到不要自我。” 肖甜梨本是跪坐着的,腰一顿,坐得更直了些。 于连望向她,“我也是一样的。我能理解紫姬。” 肖甜梨有些恼了,再度拂了拂袖,“我没有让你守着。你爱干嘛干嘛去!不在我眼前出现,大家都神清气爽!” 于连也跪坐得笔直,一时之间,满室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她将镜台上叁弦琴的琴拔掷向他,“看见你现在这张脸就让人心烦!滚!” 锋利的琴拔将他手背划出一道很深的血痕,血一时之间止不住。 于连安安静静地起身,从一旁的针线箩子里拿了一根针和一捆白色线卷走了出去。 窗户开着,她看见他站在远处光亮的梨花树下,他在给自己缝针。 梨花树排着一株樱花树,风卷起粉的、白的花瓣,落了他一身。 他的背影显得落寞。 肖甜梨想,她的老师慕教授说得很对,吃人魔的确很擅长心理控制。 尤其,他还长了一张那么妖孽的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