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人人都视他为魔物,只因上天指他为不祥。 他活着,却像行尸走肉,在深渊里爬行,在淤泥里挣扎,一日一日地看着自己深陷。 可他还是倔强地挣扎着,不肯遂人的意消亡。 他知道,自己将在痛苦、不甘、愤恨中度过一生,最终抗不过上天,背负着罪名死去。 死了还要身负污名,被人唾骂。 可是今天,一道惊雷劈到了他的眼前。 用午饭时,远处一桌的耳语飘来,如千斤重锤砸在他心间。 “县太爷说,错的不是他,是老天爷。” 那一刻,他的脑中浑浑噩噩,怔然失语。 原来老天爷也会错吗? 上天判定他为不祥之人,他愤怒、不甘,却没有想过可能是老天爷错了。 现在却有人堂而皇之地说,“错的不是我,是老天爷。” 等他走出饭馆,凝聚心神侧耳去听,发现有很多人议论着平阳县知县说的这句话,语气中都是谴责和恼怒。 他捕捉着这些话语,随着人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县衙。 站在屋檐下,他强抑住颤抖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县衙的大门。 和那些人一样,他迫切地盼望那扇门打开,平阳县知县从里面走出来。 他想看一眼这个人。 看一眼这个说出“错的不是我,是老天爷”的人。 = 门还是没有开。 “我们把门撞开!”先前的那个尖细声音再一次响起。 撞门? 即使心中满是怒气,人们也不免迟疑。 民不与官斗,对官府天生的畏惧让他们不敢造次。 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要求县太爷求雨,他们并没有想着动手,没这个胆子。 有人嘀咕:“冲撞官府可是死罪。” 王三闻言,继续提高声音大喊。 “县太爷不出来见我们,这是下定决心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县太爷不肯求雨,庄稼马上就要全部旱死,今年一粒粮食都收不到。” “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等着活活饿死?” “左右都是死,我们拼了。” “今天一定要见到县太爷,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县太爷把我们都抓起来?” 是啊,左右都是死。 一个多月没有下雨,水井大多都干枯了,土地裂开,稻子渐渐蔫下去。 若是二十几天之内庄稼再不能得到充足的浇灌,就会全部枯死。 他们已经没了活路。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又多了一点勇气。 他们只是撞门,又不和官府的人交手,不是大罪。 就像那人说的,县太爷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撞!我们把门撞开!今天一定要见到县太爷。” 一些汉子冲着门口走去,摆好架势,就要合力撞上去。 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他们只能凭血肉之躯撞开县衙的大门。 王三悄悄往后退。 苏老爷交代要把声势闹大,让县太爷吓破胆,于是他扮作农夫,混入这些人,见机行事。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顺利,他对事态的发展很满意。 苏老爷也一定会满意。 = 众人走到离着县衙大门七八步处,沉膝弯腰,侧过身子,肩膀对着门,正要冲上去使力撞门。 忽然听得“嘎吱嘎吱”响,门从里面打开了。 众人踉跄着止住步子,抬头朝门口望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