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歇息了片刻,见时日尚早,沈青黛便央翠芜去中亭司附近打听一下情况。 方收拾好衣物,燃上熏香,便听珠帘翠响,翠芜便打帘走了进来。 “小姐,天大的好消息。” 沈青黛从里间出来,笑道:“什么好消息?” 翠芜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中亭司要招新人了。” 沈青黛接过纸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是中亭司招人的告示,再一看期限,正是今日。 吩咐翠芜差人告知兄长自己一路劳累,要早点歇息,不必等她用膳后,沈青黛麻利地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男装,束起黑丝,又把脸刻意涂得黑一些,一扫方才的柔弱,竟颇有几分英姿。 打点好一切,两人轻手轻脚,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大宣开朝已六十余载,先后三朝励精图治,现早已是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自幼时入京,已有十二年,京都繁盛更胜从前。沿街商铺林立,商贾渐繁。 正值日中,两人灵巧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到了中亭司。 中亭司,大宣建立之时,由太祖皇帝亲自创立,独立于顺天府、刑部及大理寺,是专查命案之所。 中,则正,正则公。处心公正,执法公正,才能狱以无冤。 亭,亭午日盛,黑暗将无所遁形,真相也将暴于日光之下。 中亭司,为大宣国守护苍生,除恶扬善之地。 面阔三间,门前两座石狮威猛,朱红大门透着经年的斑驳,门上乌木金边牌匾上,“中亭司”三字遒劲有力。 沈青黛抬头仰望着“中亭司”三个大字,和记忆中一样,庄重威严。 盯了许久,沈青黛才觉出一丝不寻常。 今日是告示最后一天,照理门庭不应该如此冷落才对。 见两人一直站在门前,两个守门的官差相互使了个眼色,走上前去。 “这位公子,你手里拿的可是中亭司的官榜?” 沈青黛点头。 “原来是个揭榜的,这边请。” 说完,两人先递给沈青黛一张应试的单子,见她填完,领她进入司内,分外热情。 进府右转,一间明亮的屋内,一个身穿青袍官服的官员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张爷,来人了。” 青袍官吏打着哈欠抬头,正对上面前的少年,身量不高,略显纤弱,一双眼睛像是夏日泉水中浸过,明亮透澈。虽衣着朴素,但容姿清俊,举止不凡。 张昂打起精神坐正,摸摸头,清咳了几声道:“哎呀,这忙了几日,上百号人揭榜,好容易歇息一会,怎么,又来人了?” 沈青黛一听,怪不得没人,原来都赶在前面了,自己果真来晚了,赶忙挺着胸膛站正。 张昂仰头问道:“你是揭榜的,可识得上面的字?” 沈青黛忙答道:“小民家中尚可,请过教书先生,识得些许字。” 张昂理了理衣袖问道:“应试的单子,可有填写?” 沈青黛掏出准备好的单子,忙递了上去。 张昂接过单子,淡淡道:“沈青,那你可知咱们要招的司直是做什么的?” 沈青黛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榜上都说了,就是负责协助查案。” 张昂咳了一声,便道:“协助查案,意思就是,需要做很多杂事。” 沈青黛乖巧一笑:“自然知道。张爷放心,我手脚麻利得很,脏活累活都不怕。” 张昂摸摸鼻子道:“你知道,我们中亭司,轻易不对外招人,就是怕引起骚乱。现下张榜招人,已是低调,可还是忙到倒头就能睡……哎,不说了,你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两个刚走到门口的官差,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张爷,真敢。 沈青黛站定,正色道:“张爷,我自幼立志要进中亭司,这些年来,已经熟读历代断案集,对本朝律法也有涉猎。别看我身体瘦弱,但我常年习武,筋骨强健,手能提肩能扛,一口气十里不喘气,不管是缉拿罪犯还是搬运尸体,都不在话下,绝对能协助大人们查案。” 站在一旁的翠芜脸抽了抽。 小姐,真勇。 张昂面无表情道:“你说的这些,都不算优势。我们中亭司,最不缺的就是做事的人,要的,就是一颗心,一颗真心把中亭司当家,愿意奉献的心。” 沈青黛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张爷,我就是。我打小就想入中亭司,保证把中亭司当自己家。” 张昂点头,瞧着沈青黛,挠挠头道:“不瞒你说,我们招的,虽然是司直,可这个月俸,它不多。但是,咱们这工作轻松,不甚辛苦。掌司和善,同僚友好。中亭司深受百姓爱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