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要博得一线生机,却不是为了自己。 秦逸知道自己有病,他病在想去做摘月亮的疯子。 可他不知道怀中这轮月亮愿不愿意被他摘,所以心底很蛮不讲理下了判断——收了他的定情礼,就要做他的妻子。 那为了保护自己未过门的小妻子而死,想必也算不得不忠不孝。 倘若得救,人们在他的尸体旁发现了小郡王,又在小郡王身上发现他的匕首,一切就都会明了。 明白他的一片痴心,他的求而不得,他还未来得及出口的那句话。 …… …… 山洞口结了一片冰棱子,这几日逐渐融化砸在石头上滴滴答答。 段霖腹部伤口还在流血,双手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为自己包扎。 他未曾想到有人胆大包天,竟敢趁冬狩混入木林苑埋伏,好像还是冲自己而来。 闭上眼,段霖在脑海中将有嫌疑的人一一过了个遍。 然而心绪纷乱,他又随时警惕着幕后之人也许会安排追兵,索性放空半晌一条腿曲着靠在身后石壁上。 倘若自己就这么死了,谁会高兴呢? 段霖食指轻扣地面,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他得罪过的人太多,又碍了不少人的眼。思来想去,只知道死后没几个人会伤心。 外祖会伤心,大哥也许会抽空掉几滴眼泪……云渺呢? 自己死了,也许恰如对方所愿。 这场赌局不就是对方挑起的吗? 兴许昨日被搅和了未曾得手,今日卷土重来。说不定父皇宴席上故意给他没脸,就是想用激将法让他再次孤身野猎。倘若云渺真是父皇的亲子,在此时治他于死地,想必两人正好顺水推舟除掉个眼中钉呢…… 他蠢货般落入圈套,小表哥如愿承继大宝,皆大欢喜。 段霖自虐般在脑海中演练这场阴谋的巨大可行性,心里却怀揣着微弱的希望。 袭击他的人对木林苑地形并不熟悉,所以自己才能甩开对方暂且隐匿此处,应该并非京中之人…… 山洞外突然传来异响。 段霖思绪被打断,迅速起身贴着石壁准备逃亡,然而异动就那么一下,此后耳畔依旧只有清晰可闻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因腹部伤痛,段霖在冬日里鬓角竟渗出几滴冷汗,然而瞳孔却忽明忽暗宛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缓缓朝山洞外走去,脚步声微不可察。 头顶石壁逐渐消失,天光乍现。 段霖看见了昏倒在坡底的两个人,虽未看清底下那人的脸,却一眼认出对方身上穿着的吉光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