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绕着被压着的汉子走了一圈:“不如这样,都督将此人交给公主审问,也好让公主日后递折子时念着都督的好。” 老都督很是不服,吹胡子瞪眼的,却听十公主闲闲插嘴道:“可能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不怪都督。不过好在,将也不能总是在外,都督,您说是吧?” 老都督于是委顿下来,开始懊悔刚刚的失言,最后只好让十公主提了人去,气冲冲地去检视其他地方了。 陈一拔开塞住黑瘦汉子口的布团:“你最好有点什么值得抖落出来的。” 那黑瘦汉子一朝得救,连忙跪地拜服谢恩。十公主一听他的口音就点了点头:“你不是小邙村的。” “是,是。我媳妇是小邙村的,本来和她说回娘家探亲,没想到胡人来犯。她带着儿子撤去城内了,就我一个被征了兵。”黑瘦汉子心有余悸,一骨碌地把自己的底全透了,又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直到陈一在他背后轻轻踢了他一脚提醒他,才继续往下道:“我刚刚见鸟飞的方向不对,于是跑过来看,看见沙土里有什么东西闪亮亮的,想要挖出来瞧一瞧,就被摁倒了。” 十公主奇道:“你不知道军中擅离职守要杀头的?” “我本来就不是当兵的料,本想着立个小功就请了都督放我回去同媳妇团聚的,没想到都督竟如此不分好歹!”黑瘦汉子气道,“那土里像是被什么人跌了东西没捡回去,我领着公主去看?” 得到十公主颔首,复又返回刚刚争执处。那汉子寻着踪迹,不多时就挖出了一把短短的刀把,上面果然缀着颗闪烁的红宝石。陈一接过细细端详了,皱眉道:“公主,这不是中原人用的刀。上面的刻痕与规制……陌生得很。” 陈二看向那汉子:“你怎如此敏锐,人来人往的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个?” 汉子一拍大腿:“害!小将军,我天天四处采药来卖,这有何难?” 陈二拉住了他的手去摸他手上的茧子,确实是平日惯常挖东西留下的厚茧,这才信了。那边十公主蹙眉道:“看来胡人已经摸进此处了,只是不知何时会再来犯?陈二,你拿着这证物,速去向都督禀报。” 陈二领命而去,十公主带着陈一与黑瘦汉子再去寻其他异处,走走停停至黄昏,见到不少被人动过的痕迹,像是标识,全都被他们一一毁去。 陈一久不见陈二归来,也不见都督派人来守,于是向十公主建议去领了他们的那群新兵来此。十公主摇摇头:“今早已将都督得罪了,我们再等一刻钟,若是陈二还不来,再去寻人。” 陈一急道:“谁知道那个老货听不听得进!我弟弟定是被刁难了困在那处了。” “令牌在他手上,只有他的令牌才能调动得人手。”十公主站起身来拍拍膝盖的尘土,“现下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毁掉这些标识,等人来调换。不如这样,往东五里就有一哨岗,去那处看看能不能叫来人。” 于是他们往哨站赶,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本该有点滴篝火的哨站却不见火光,寂静无声。 陈一皱眉:“不好,公主,估计胡人已经进来了。” 那汉子一听双腿便打战了,胡人之凶残彪悍他可是领教过的,好不容易在动乱中拣了一条命,还不想现下就丢了。 十公主也瑟缩了一下,凝神去听风声中似有隐隐的马匹的嘶声,低声道:“走!” 一支箭矢却破空而来,擦着十公主的脸钉在了不远处的枯木上。十公主顾不得脸上的擦伤,头也不回,拉住汉子拔腿就跑。陈一拔出大刀勉强回挡着身后纷至沓来的箭雨,护着十公主往后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