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皇子远远地看到不禁皱了皱眉头,按规矩,十公主该是第二日再拜见何相。现下父皇却挟何相端坐在大殿中,是何道理? 但是五皇子也不能置喙什么,只能将十公主送到正殿外,由老皇帝的大宫女与大太监搀着她入殿内听训话,自己则站在殿外候着。 见十公主行来,老皇帝激动得一把抓起坐在一旁的何相的手,站起身来去迎:“毓敏来了。” 何相像是被老皇帝猝不及防地抓疼一般,轻轻挣了挣,但到底没有挣脱。两人站在十公主面前,隔着盖头打量着她。 老皇帝很满意似的:“真好,真好。真像,真像……”边念叨着边扭头去向何相征询意见:“子逑,你满意吗?” 何相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惯常的谄媚的笑容:“陛下一手操办,臣自是满意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老皇帝没多看十公主一眼,甚至没多说一句话,就急急地摆了摆手挥退十公主:“好了,你去吧。” 十公主隔着盖头听到了第二个男人声,模模糊糊听到自己的父皇亲昵地与人亲热地说话,心中不解。自己一肚子话还未倾诉,便被父皇挥退。身边的内侍像是见怪不怪般,铁钳似地箍住十公主的手臂,将人半强硬地拉了出去。 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今日却一反常态,明明是自己的大日子,却一句话也不同自己说,甚至送一送自己都没有。十公主心里既不解又心痛,待五皇子重新扶住她的时候,便脱口而问:“皇兄,你看到殿里除了父皇,还有其他人吗?” 五皇子已然面色如常:“没有看到。” 很快十公主便被送上了出嫁的车驾,没有父皇,没有母妃,没有师父,身边除了从小跟着的贴身侍女,就再无熟悉的人。犹是十公主也不免心中惴惴,游魂般被抬到了何相府。 何德已早早在承恩门前等着,随着公主车驾一路游街,鲜花着锦,一路欢歌,面上却也是勉强维持的喜色。身旁的小厮似是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满,扶何德下马时劝了一句:“驸马好歹是尚了个这么得宠的公主,可千万不要挂脸啊,毕竟是金枝玉叶。” 何德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为了娶这么一尊活菩萨,我爹把我的雀儿都埋掉了,说是怕它们熏到这位贵人。”嘟囔着越发不满:“还没嫁过来呢,就借着我爹的手给了我一记杀威棒,这日子好不了!” 说到这本该够了,何德又想起了禧悦阁的几位温温柔柔的红粉娘子,又想到今晚要与自己洞房的十公主,便有些压不住声音:“凭她是谁,女人这么骄横,怕不是连牌子都挂不上罢。” “哎哟我的爷!怎么还未吃酒就说起胡话来了!”小厮连忙扯住何德的衣袖,环视一周,有些离得近的权贵们都听到了这句不成体统的不敬言语,连忙高声提醒,“驸马爷!还没拜堂就吃醉了!待会还且有得闹呢!”说着就假做搀扶状。 何德自知失言,回头想看十公主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的话语,却接上了一个锋利的眼刀。何德还没来得及去细看这个人是谁,便被一干仆众涌去跨了火盆。 十二站在何相府外,今日他本不该来但还是来了。到底他还是想看一看十公主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不料却听到了何德拿十公主比风尘女子的轻蔑之语。 十二第一反应是捏紧了拳头,却又立刻松开了手。何德那句足以让十公主听到了,她却平静无波,步伐一丝不乱地踏进了何相府。 而徒留他站在相府门外,为任何贬低她的言语懊恼生气,又无可奈何。 十二心中纷繁复杂,许多念头像是黄昏的晚鸦盘旋在暮色沉沉的天空,而十公主的反应则像一团腐肉令他作呕。 人已逐渐散开,就连炮仗都已经放过,洒满了一地残红。十二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仰头去望老皇帝亲赐的何相府的牌匾。何相府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皆是一派为了这桩皇婚而造出的喜气洋洋。 李望见十二只身一人伫立何相府前之久过于瞩目,不由得上前提醒道:“主子,夜沉了,该回了。” 十二颔首笑道:“李望,我终于知道了。” 李望侧耳要听,许久却未等到十二的下一句,再抬眼时十二已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府邸方向撞去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原来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令所有的骄傲都折服。十二深深回望着那迎来送往的繁华,眼中已笑出泪来。 皇姐,原来你的骄傲也这么不堪一击。m.FEngyE-ZN.coM